苗在院子里上下跳跃,衣服颤抖着变了灰烬。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那京城里的人?……要大祸临头了,而他们?此刻还一无所知。
会议
轿子在采芝堂门口停了下来。蒋夫人和卢玉贞站在门前, 连忙走上前去,杨安顺掀起轿帘,伺候一位须发皆白的太医下轿。
蒋夫人连忙上前行?礼:“伯父楼上坐。”又对着卢玉贞道:“这位刘太医是太医院院判, 兼管惠民药局。”
卢玉贞小心地?福了一福。刘院判打量了她两眼, 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早就听说?京城有位女大夫很有些名气,百闻不如一见。”
卢玉贞躬身道:“不敢不敢。”
刘院判嗯了一声?,便抬脚上楼了。杨安顺又跟上去, 吩咐伙计:“赶紧烧水倒茶,拿咱们最好的茶叶来。”
会客的厅堂内坐了不少人, 皆是窃窃私语。蒋济安坐在一边, 拿着一把折扇在摇着。他?往窗外?张望了一眼, 想说?什么,又闭了嘴。
蒋夫人陪着院判上楼,请他?们坐在上首,让卢玉贞在下首陪坐,自己坐在一边。杨安顺便将茶水端上来, 恭恭敬敬地?奉茶。
刘院判喝了一口茶,扫视了一圈,众人便不出?声?, 一时屋里安静得?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他?咳了一声?, 目光越过卢玉贞,落在蒋夫人身上, 淡淡地?说?道:“侄儿媳妇, 今日你弄的阵仗可是不小。”
蒋夫人将脊背挺直了, 陪笑道:“实在是伯父和众位同行?赏脸。我们采芝堂只是一间小铺子, 素日惨淡经营。今日能将回?春堂、余庆堂各位请过来,真是蓬荜生辉。”
蒋济安笑道:“嫂嫂, 你也未免太过自谦了。你们要是惨淡经营,我们早该喝西北风去了。”
蒋夫人微笑道:“叔叔讲话真是客气。”
余庆堂的梁掌柜原是采芝堂的人,就笑着打圆场:“大家都?是同道,采芝堂大掌柜叫我们来,定有主张,不妨先听一听。”
蒋夫人道:“这事还要请我们卢大夫来说?。”
卢玉贞取了一本医案出?来,慢慢说?道:“前日,有乞丐在街上发病,一夜之间身亡。后来北镇抚司监狱内,也有十数名犯人发病,病人皆已去世。病证都?是四肢冰冷、呕恶不止、上吐下泻。此病发作极快,从有症状到去世,长则两天?,短则半天?。我心里担忧,觉得?像伤寒,又比伤寒凶险,所以请各位同仁一起帮忙。”
众人一阵小声?议论,余庆堂的大夫想了想,便道:“乞丐与犯人,都?是身处污秽之地?。沾了什么毒物,也不稀奇。”
卢玉贞道:“我也忧心他?们饮食不洁,所以染了病。只是我查看过,监狱内的犯人,冬夏吃的都?是白粥萝卜,没有什么特别。”
那人伸手将卢玉贞的医案拿了,翻着仔细看,笑道:“这医案倒是很像样?,记得?很周全。病人上吐下泻,大概是外?感寒邪。”
蒋济安摇头道:“不过死了几?个乞丐犯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监狱里藏污纳垢,又有蚊蝇,夏天?抬出?去的犯人,数百号都?有。”
杨安顺听了这话,眉头直皱起来。蒋夫人扯着他?的袖子拽了一下,他?就忍住了。
蒋济安又道:“嫂嫂,咱们都?是经营药铺。花钱来看病的,便算是病人,什么乞儿,想必是不能算数,又何必为了他?们劳师动众。劳动我们也就算了,刘院判这几?日代理主持太医院事务,也是日理万机,为了这微末小事,倒让他?老人家忧心。”
杨安顺终于?忍不住,把声?音压着说?道:“蒋三爷的意思?,是贵人有贵命,贱人有贱命,死不足惜是吧。”
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