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万民大?幸。”便躬身到底。

方维连忙还?了个礼,“江大?人言重了。我在圣上身边,不过是奴才中的奴才,难见天颜,怕是有负江大?人的教?诲。”

江之仪点点头:“我姑妄言之,方公公姑妄听之。”又笑道:“蒋太医按药方子从惠民药局领了药材出来,我也要?寻个阴凉干燥处存放。便先走一步了。”

他上了马车,撩起帘子,向?方维摆了摆手。方维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忽然想起一起去肃宁的旧事,心?里头一阵酸楚,呆呆地站了一会,才转身到山神庙去。

山神庙门口,麦场上围坐的工匠们已然不见,送他回城的马车也备好了。马匹站在树荫下,鼻子里不耐烦地喷着气。方谨站在马旁边,拍一拍它的鼻子,笑道:“莫着急。”

方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一路踢着石子,问道:“你干娘还?在里头呢?”

方谨道:“忙着呢,有个村里的大?肚婆说是急产,我就看见断断续续地送热水进去。声音叫的撕心?裂肺,我听得都怕。要?不……叫干娘出来吧。你们赶着回城。”

方维往里头看了一眼,笑道:“着什么急,孩子出不出来,都是天定的时辰。咱们俩到后面等一阵,正好说说话。”

他们父子两个一前一后,向?河滩上走去。洪水已经退了,留下满河床的淤泥、大?小石块和断裂的树木枯枝,在阳光下散落一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方谨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块。方维笑道:“拉着我点,别倒了。”

话音未落,方谨便一个踩空,往地下栽去,被方维扯住了,两个人站直了身子,对着笑了一会。方谨收敛了神色,扯着方维道:“干爹,我心?里真舍不得你。你们马上成亲,不如……干娘那边的铺子不做了。”

方维笑道:“又说傻话。要?不是你干娘精通医术,我在南海子就变鬼了,哪里能有今天。”

方谨摇摇头:“我看这?些日子干娘脸色越发不好,怕是累到了。”

方维摸摸他的头发,微笑道:“我也不是没想过,咱们家如今也不差这?个买卖。你干娘身体也要?调养,不能太累。”

方谨道:“干娘也是苦过来的,享享福也好。”

方维笑道:“她聪明能干,就算打理家务,也能做的很?好。只是当大?夫这?条路是万般辛苦才走出来的,她有天资又勤奋,自己干得这?样?出色,也不叫苦,我都看在眼里。我若是执意不许,大?概她也会听,可是好好的鸟儿,锁到笼子里,就算天天有人喂食,终究无趣,也不是爱护之道。”

这?话忽然说中了方谨的心?事。他嗯了一声,低下头去道:“干爹,你回宫里,还?请照顾一下小菊。我……跟她说了,将她当做妹妹看待。”

方维吓了一跳,问道:“你……你还?跟人家说什么了?是不是人家不愿意……”

方谨摇摇头:“我什么也没说。要?是能回宫,我再做打算吧。”

方维见他神情惨淡,就伸手揽着他的肩膀,他俩身高仿佛,便和两兄弟差不多了。“孩子,我素日总说你不读书,其?实读书也不一定明理。你心?地好,懂是非,又有决断,我心?里很?以?你为荣。”

方谨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哪里有那么好呢,总是闯祸。”

方维道:“你原来在猫儿房赌钱,那是该打。后来这?些事,干爹说过你一句没有?我心?里晓得你是好孩子。你的私事,自己拿主意就好,只是别想什么配不配的事。”

方谨又忸怩起来,自己讪了一会,笑道:“干爹,咱们回去吧。”

他们慢慢走回来,走到半途,就听见隐隐约约的婴儿啼哭声。方维笑道:“你看,等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