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你千万别怕,腿有事了,铺子里头养你一辈子。”
他哽咽道:“我……我端个碗出去要饭去。不让你养着。”
卢玉贞就不禁笑了,一股劲一泄,忽然腿脚发软,跪在地上。他重重地摔在泥里头,哎哟了一声。
她赶忙上前扶了一把,“我没?弄好,怪我。”杨安顺却?指着山上一处地方叫道:“卢大夫,你快看看,那里头是不是有烟,有烟就有火,有火就是有人。”
方维骑马走?山路,走?得十分艰难。隔上一段,他就要下马清理路上的乱石或是翻倒的大树,故而只是走?走?停停。到了傍晚,他有些撑不住,便在路上寻了个大树,栓了马,在树下坐下来。
他给马喂了些树叶,忽然觉出自己饥肠辘辘,本来带了吃食和水囊,在水里全被冲走?了。这棵树结了些杏子,被雨打得七零八落。方维在地上捡了几个熟透的,用雨水冲了冲,塞在嘴里慢慢嚼着。
他忽然瞥见脚边的一个东西?,眼睛骤然睁大了。那是个竹篾编成的灯笼,泡在泥水里。灯笼编得十分精致,外?面糊了一层红色的油纸。他将?灯笼抄了起来,上头原本有字,被泡的模糊不清,仔细辨认,仿佛是个“严”字。他猛然站了起来,手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卢玉贞望着山上的烟,拖着杨安顺向山上爬去,到后?来已经是手脚并用。
她苦笑道:“望山跑死马,真的是。”
杨安顺用脚蹬了几下,一步一步地小跳着,笑道:“你先去前头看看,说不定能找两个人。”
她也爬不动了,回头道:“我把你扔在这,野狼吃了你怎么办。”两个人索性找了块石头坐着,杨安顺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她道:“先吃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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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了,也尝不出什么味道,见他不吃,忽然回过?味来,“你不会只有这一个吧,我记得还?有些呢。“
他搓了搓手,笑道:“本来后?院蒸了一屉,我怕路上不好走?,带了许多。车翻了的时候不知道滚哪里去了,找不着,就剩了这个。卢大夫你先吃,你没?事了,我就有指望。”
她叹了口气,望着眼前一片崇山峻岭,皱着眉头道:“咱们先找个地方凑合着。我家孩子在工地监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杨安顺听了这话,忽然心里一酸,低着头小声道:“你人真好,方大哥的干儿子,你还?真把他们当亲儿子对?待了。”
她听这话有点奇怪,就笑道:“只当我是给人当后?娘了吧。”
正?说着,忽然有个男人的声音喝道:“什么人?”
他们抬头看,见是一个极魁梧的男人,穿一身青色布衫,带着斗笠,脚上没?有穿麻鞋,赤着脚。
险情
太阳快在西边的山脉落下去了, 光线打在男人背后,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发了愣怔。杨安顺却蹭了一步上前, 用身体挡住她, 陪笑道:“这位大哥,我们俩是过路的?,被水冲了, 好不容易跑出来,想找个地方歇脚, 莫怪莫怪。”
那男人抱着手打量着他们两个。从后面又慢慢走出来两个人, 见到卢玉贞, 便是一阵窃窃私语。她听他们说的?,大概是“年轻女人”什么?的?,听不大清楚,心里头?有股寒意直窜上来,手不听使唤地开始发抖。
男人身形高大, 一步一步走到他们跟前。卢玉贞打了个寒颤,抱着腿缩着,垂着头?。她一半头发都散了, 胡乱地披在脸上, 一动也不敢动。
他站定了,忽然咧着嘴笑了一下, 伸手去拨她的头发。杨安顺连忙往前凑了凑, 用手拦住了。
男人愣了一下, 怒视着他, 杨安顺抬起脸来,不疾不徐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