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又拿着两个瓷瓶,拔了塞子仔细看。

方维笑道:“只?是普通伤药而已?, 治创面的?药膏, 绝不是什么毒药。”

掌家太监也点点头笑了,将药瓶放下, 点头道:“方公公, 我们也不过是照例行事。我们送您过来的?时候, 老祖宗说过, 您性情坚忍,百中无一, 绝不会自寻短见的?。”

方维有点惊讶,又笑道:“谢谢老祖宗夸奖。”

掌家太监将斗篷递还给他:“我跟他这样久了,能得他的?夸奖,实属不易。”又笑着补一句:“方公公便在这里先住着,饮食我们会定时送过来。在这里住着,有什么想?要的?,请留个条子,我们尽力去办。”

方维笑道:“很?好,那就劳您挂念了。”

掌家太监便拱手作别。门?在方维面前沉重地关上了,咔哒一声,是落锁的?声音。

方维拿着瓷瓶看了两眼,知道一瓶是医治溃烂的?伤药,一瓶是蟾酥。他笑了笑,信步走到屋子外面,看着四方天井上方的?天空。天很?蓝,有几丝淡淡的?云漂在上面,显得特?别高?远。院子中央有一棵柿子树,上头的?果?子将红未红。

他从水缸里舀了瓢凉水,洗了洗脸,又坐下来将这二?十年来的?记忆细细过了一遍,恍如昨日。

院子的?墙并不算高?,只?要架上椅子,足可以?翻过。方维脑海里飘出来这个念头,便摇摇头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每日三餐自有人送上门?来。来人打开?锁进?了门?,将餐盒放下便退出去,并不与他交谈。方维自嘲不是坐牢,胜似坐牢。他在里面呆的?久了,心境却是一片平静,别无杂念,只?是想?着卢玉贞在家中,自己却一去没了消息,必定是心急如焚。

这样过了五天,第六天一早,掌事太监忽然又登门?造访,笑道:“老祖宗随着圣上去西山了,临走时吩咐我,您跟他商量的?事,是时候了,只?是动作要快。”

方维便点点头,整理了衣服,随着他出门?去。

门?口便有辆马车停着,马车下面站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宦官,掌事太监笑道:“这是我们府里头的?司房,姓纪,这趟差事,让他跟着您学点东西。”

方维知道这位纪司房派过来就是监视他的?,便微笑点头。纪司房过来行礼,服侍方维上马车,自己也跟上去了。

马车晃晃荡荡,不一会儿便到了北镇抚司衙门?。

方维下了车,迎面就看见陆耀在门?口等着。

陆耀将他请到值房中,几个人坐下了,又彼此见礼。陆耀笑道:“这趟差事,可是难办的?很?。陈掌印素日是个最谨慎小?心的?人,这次也是因圣上又去西山打醮了,这才叫咱们动手。”

方维点头道:“蒋院判和蒋太医都?去西山了,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方便。”

陆耀招手叫人上茶,回头冲着方维笑道:“可知你这一阵子不在京城,消息都?过时了。蒋院判刚刚升了院使。”

方维皱着眉头道:“那咱们动手也得快些,不然惊动了他,他虽面上是个老好人,背后便有扯不清的?麻烦事。”

陆耀笑道:“人我已?经叫手下去请了。”

方维喝了口茶,闷着头不言语。陆耀见纪司房手里放在茶杯,眼睛却时不时瞟着方维的?动静,知道是什么意思,便引开?话题,笑道:“两位可曾用过早饭?”

方维笑着答道:“我们两个一大?早就过来了,还不曾吃过饭。”

陆耀便拍了下大?腿:“怎么不早说,我也正好没有吃。”又叫来一个年轻的?百户,在他耳朵边上吩咐了几句,对着纪司房笑道:“这位公公,想?吃些什么?”

纪司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