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晚乔被甩得踉跄几步,撞在桌角上,疼得脸色扭曲。

她抬头看着萧澜景冰冷的眼神,终于意识到装可怜没用了,索性撕破脸尖叫起来。

“是,就是我做的!那又怎样?她崔流筝凭什么占着太子妃的位置?她不过是个替嫁的贱人而已!”

萧澜景盯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忽然觉得陌生至极。

眼前这个面容扭曲、满口脏话的女人,真的是他记忆里那个明媚温柔的崔晚乔吗?

而崔流筝……

他想起她总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哪怕被他冤枉、被他责罚,也从不辩解,只是默默的承受一切。

她甚至连一句解释都不肯给他。

心脏像是碎成了粉末,疼的几乎没有知觉了。

崔晚乔还在尖叫:“萧澜景,你以为你现在后悔有用吗?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她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捅进萧澜景的心口。

他猛地掐住崔晚乔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声音低得可怕:“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崔晚乔惊恐地瞪大眼,艰难的喘着气,双手拼命抓挠他的手臂。

萧澜景盯着她因窒息而涨红的脸,忽然松开手,冷笑道:“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他转身朝门外厉喝:“来人!把她关进柴房!每天抽五十鞭子!只能吃剩饭、喝馊水,我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几时!”

侍卫立刻冲进来,拖起瘫软在地的崔晚乔就往外走。

她挣扎着哭喊:“萧澜景,你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活该失去她!你永远都不配拥有真心!”

声音渐渐远去,殿内终于恢复寂静。

萧澜景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想起那日崔流筝被他甩开时,也是这样踉跄着撞在门框上。

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揉了揉手腕,然后继续做他吩咐的事。

悔恨的情绪如潮水般几乎快要淹没他所有的理智和情绪。

萧澜景靠在无人的角落里,抬手捂住了脸。

一滴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了。

第十一章

崔流筝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她只记得离开京城那日,天空阴沉沉的,风也很大。

她背着包袱,一步一步走出城门,没有回头。

可命运似乎偏要和她作对。

刚离京不久,她便淋了一场暴雨,浑身都湿透了。

本就虚弱的她,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透着冷意。

她强撑着走了几日,直到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突然双腿一软,整个人栽倒在泥泞的小道上。

意识消散前,她恍惚看见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自己面前。

再醒来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

崔流筝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朴的屋子里。

身上盖着干净的棉被,额头上还覆着一块冰凉的帕子。

“醒了?”一道清朗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她转头,对上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睛。

男人穿着素色衣袍,面容俊逸,手里正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见她醒了,他笑着将药碗递过来:“烧了三天,再不醒,我就要考虑扎针了。”

崔流筝怔了怔,下意识想撑起身子,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别急,先把药喝了。”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齐,指尖似乎还带着些许草药香味。

“多谢公子相救。”她声音沙哑,接过药碗,浓苦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