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上曾经因我善妒失德而存在的污点终于洗去。
傅衍也愧疚于我。
朝中父兄地位更加稳固。
我从一个随时可以被皇帝厌弃的皇后,变成他心底永恒不变,谁都不可轻视的白月光。
在傅衍最爱我的时候死去,似乎比我活着老去,来得更加有用。
不用等到人老珠黄,我就可以体面地,用最难忘的方式,从傅衍的世界里退场。
……
而且,这是我最渴望的自由啊!
我憧憬了两辈子的东西,我原以为已经彻底失去了的东西,居然在我认命后,重新来到我面前。
不再有四方宫墙。
不再有繁琐规矩。
不再有沾了血的绿色琉璃瓦。
不再有压抑自己性情的皇后。
我不想回宫了。
傅衍,孩子,慕家,我统统都不想管了。
重来一次,我要为自己,好好活一遭。
41
我装出失忆的样子,跟着辰南王府的庶女学习医理。
她叫林晩,性情温柔和顺,知晓我无处可去,就好心收留了我:
「你跟着我住吧,帮我整理药草。」
她教我医理针灸,带我行医问诊,渐渐地,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大夫,也能替人看病。
又一次医好一位穷苦老人后,我向林晩告辞,说想出去走走。
林晩没有挽留。
只是帮我带了许多干粮,给了我五两碎银:
「相逢即是有缘,日后一别两宽,过成什么样,皆看你自己的命数。
「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我跪下朝她磕了个头,算是道谢。
决定往南走,去南境寻外祖。
一路行医问诊,见识多个穷苦大众,人生百态。
才知庙堂之上,奏折里的「饥,人相食」。
短短四字,却是百姓民不聊生的痛苦。
42
到外祖在南境的府邸那日,我衣裳都是破破烂烂的,鞋子破了两个大洞,头上戴着一顶褐色帽子,脸上脏兮兮的,尽是炉灰。
为了省事,长发盘起来放进帽子,穿的也是男子衣衫,手里拿着一根拐杖,一个缺角的碗,敲开门房的窗户。
门房很不耐烦,想赶我走。
我给了他一个纸剪的窗花,让他进去给老太爷看。
许是我说得太神神道道了,门房一时被唬住,真的进去替我送信。
半晌,又出来,狐疑地带我去了会客厅。
外祖早已等在那里。
他一眼认出我,不顾脏乱,抱着我就哭。
半晌反应过来,又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我胡闹。
「欺君之罪是要抄家灭族的,你知不知道?真是胡闹!」
「南境离京城千里,他不会知道的。」
我很不以为意。
「而且这都过了三年了,说不定早就忘了我……外祖,我走了三年才从杭州走到南境,你就只骂我吗?」
「你、你!」
他被我气得不知怎生是好。
可也只能这样了。
让管家带我下去,换身衣服,对外声称是来投奔的远房亲戚,让我出门都必须戴着面纱。
还要派人去查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