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仿佛变成了一幅画,可以卷起来的画。这幅画卷起来之后,露出了下面的另一幅画,荒凉、光明、炙热,完全不同于夜雨中冰凉的蜀山。淑娴冲过去,然后倒在温暖的黄色沙地上,她的悲伤愤怒和力量,全都一起用光了。画卷慢慢铺平,只是她现在已经到了另外一幅画里。在画卷完全封上之前,有两个人,不,也许是两只妖,跟在淑娴身后,从蜀山那幅画跳到了非常光亮的这幅画。

淑娴勉强坐起来。天空很奇怪,围绕着附近的一座山,一半是乌云暴雨雷电,一半却是明亮的太阳。两半天空好像在战斗?不时有闪电落下,像是击中了地面上的什么东西。而地上,燃烧着各种颜色的火焰,不太像是闪电点燃的。

头晕越来越严重,淑娴又倒在地上。在她闭上眼睛之前,她看到了秃头鸟妖的脸在她的上方说:“厉害,居然能在这么边缘的地方撕开界墙,不愧是纤云和焰王的孩子。”

淑娴再次睁开眼睛时,头上不再是明亮的银白色天空,而是金黄色的屋顶,上面雕着花和鸟,精巧绝伦。若是父亲看到,一定会摇头叹息,说这东西简直是奢侈淫逸,浪费民脂民膏。她坐起身,发现这间屋子不仅屋顶是金黄色的,就连墙壁、地板和家具都是。很多家具都是固定的,和地板或墙壁连在一起、浑然一体,连缝隙都没有。身下的这张床就是固定在地上的,。经过她仔细观察,这不是涂成了金黄色,而是用黄金打造的,整个屋子都是。不过,也有能拿起来的东西,比如,这个金花瓶,不大,却沉甸甸的。好极,看来花瓶快要成为她的专用武器了,这次,如果要砸,一定要砸得更用力才行。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变回了人形,还穿上了衣服。不过头发还是披散的。

窗边有个华丽的梳妆台,但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淑娴试着撕衣服,想撕个布条绑头发,但是根本撕不动,她只好用头发将头发松松扎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然后她想起来了,夜雨中的奔跑,撕开一幅画,到达另一幅画。这里是妖界。还有一个妖怪,对了,是雕无极!所以是他把我抓过来的?花火呢?跟雕无极一起过来的那个是她吗?

满鼻子的奇异香味,却没有看见香炉什么的。这间华丽的卧室,有两个窗户两道门。淑娴拿着金花瓶,走到其中一个窗户旁边。窗户仍然是用黄金打造的,与墙壁融为一体,窗棂上的雕花非常美丽。可惜,这窗户根本打不开。窗户留了足够的缝隙让空气流淌进来,却根本没有足够的缝隙让人或妖出去。窗外,一片漆黑,声音也没有,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光景,也没法确定她昏睡了多久。淑娴小心地拉开床旁边的那扇小门,里面是一个超大浴缸和方便之处,空的。外面传来响动,来自另外那扇大一些的门外,淑娴握紧花瓶,快速溜到大门后。

门开了,有一个人进来。不,有一只妖进来。就在淑娴的花瓶快要砸到那只妖的后脑勺时,对方转身了。

“花火哎呀。抱歉。”淑娴极力想要停住花瓶或使花瓶拐弯,但花瓶仍然砸中了花火的肩膀。

花火的脸上露出一些痛苦之色,但她仍然站得笔直。“公主殿下,一个寻常花瓶是不可能对妖怪造成伤害的,就算它是黄金做的也一样。”

“但你好像很疼。”

“那是因为雕无极废了我的全身功力,断了我的经脉,我已经是个残废了。若刚刚进来的是雕无极,你不仅砸不到他,还很可能激怒他,令他反过来伤害你。懂了吗?”

淑娴突然有种被父亲训话的错觉,不自觉地就站直了,说:“是。”又问:“这是什么地方?是你给我穿的衣服吗?我们是被雕无极关起来了吗?要怎么才能”

“停。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你这样问我怎么知道要回答哪一个?”花火皱着眉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