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床垫里那张脸，我不由自主地问道：「程森，你有兄弟吗？」

他的右手原本搭在我的右肩，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我的头发。

听到我的话，他愣了愣，抽回了右手，不自在地问：「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装作毫不在意：「没什么，就是看电影觉得感人，小时候我总幻想自己有哥哥，但我是独生子女，没那个命。就想问问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没想到他重新把手搭在我肩上，轻飘飘地说：「有啊，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呢。」??

果然！他就是程森的双胞胎兄弟！

我假装惊讶：「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提起过？」

「程森」转过头来，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表情，那个我在楼道里看见的狰狞表情：「因为，我不想提他。」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见我反应有点大，也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忽然说道：「我弟弟是个杀人犯。」

我心里咯噔一下，慌得不行，但表面上也只能虚与委蛇：「啊……怎么会……？」

他自顾自说：「他叫程海。小时候就和普通孩子不一样，喜欢虐待小动物，我经常撞见他把那些猫猫狗狗弄得开膛破肚。但是他在父母面前装得很好，乖巧，懂事，听话。我想，他就是传说中的反社会人格吧。」

我一边听，一边想象这张脸虐杀动物的样子，顿时胃内翻腾，连连作呕。

「程森」继续说道：「后来，他杀了人，没能躲过去，坐了牢。我不想提他，是因为怕你看不起我。」

我假装「共情」，握住他的手：「怎么会呢，你弟弟是你弟弟，你是你，我不会因为你弟弟的事情看不起你的。那后来呢？你弟弟出来了吗？」

这本来就是在明知故问，眼前的人分明就是程海。

但我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撕掉伪装，露出獠牙，狞笑着抓住我的肩膀，突然将脸贴了上来：

「出来了啊，我就在你面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6

我被吓得尖叫，站起身就跑，被他一把抓住，拉回怀里。

再抬头，刚才的可怕样子消失殆尽，眼神里全是担忧：

「怎么了？我逗你的，你看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吓成这样！」

如果是真的程森，我一点会嗔怪地推开他，打他骂他。

但我知道，这是程海，他把我视作玩物，从我的惊慌失措中汲取乐趣。

我装作有些累了：「我想去看看奶奶。」

程海也不拒绝，拉着我走进客房。

奶奶正好在这时清醒过来，伸出手乱抓，被我一把握住。

「水……我想喝水……」奶奶勉强挤出一点声音，我看她的状态好像很不对劲，明明已经休养了好些天了，精神早就恢复了一些，怎么突然又变得这么迷迷糊糊的？

我装出一副可怜的表情面向程海：「程森，你帮我给奶奶倒杯水好吗？」

程海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

就这在时，奶奶突然瞪大眼睛，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把我拉到跟前，一字一顿地说：「不！是！他！」

说到一半，奶奶痛苦地扯了扯脸颊，剧烈地喘息起来。

我赶紧拍了拍她的背：「我知道奶奶，我知道他不是程森。」

奶奶怪异地扭转脑袋看我，表情竟有些疑惑。

我帮她顺好气后说：「奶奶不是想告诉我，那个人不是程森吗？我知道，程森已经死了，就藏在我的床垫里……」

说着说着，想起程森离开我时那坚定的眼神，我竟然无法控制地哭了起来。

奶奶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