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

我信你个鬼。

贺楼意识到它应该并不弱,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反抗,面对比自己强的怪物,傻子才会掉以轻心。贺楼放松力道,佯装自己信了它的话。

小鬼东西喉咙发出两声喜悦的音节,扑腾扑腾翅膀,试图跟贺楼脸对脸,就在它半起身的刹那,贺楼用力摁着它的脑门,往地面狠狠一砸!硬度惊人的白玉石地面,就是怪物也一瞬间被砸得晕头转向。

贺楼趁着它晕乎的这片刻空档,飞到烛台前,将一整面烛台全部掀翻,火光接二连三熄灭,眨眼间,大殿内黑暗下来。

黑暗中,贺楼顺手捡了一截烛台,无声无息地后退,从半遮掩的侧门拐进侧殿。

他摔进这座大殿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摸出口,早对退路了然于心。

侧殿的布置跟前殿不太一样,贺楼没走两步,撞到好些桌案,怕响动太大又将怪物引来,他只好蹲在原地蛰伏了一段时间。

前殿传来缓慢的窸窸窣窣声,时近时远,大约一盏茶后,声响逐渐远去,贺楼松了一口气。

前殿有左右两间侧殿,猜测怪物应该是往另一边更显眼的出口离开了,贺楼起身来,不敢点灯,摸黑寻找出口。

这里原先似乎存放着不少花草,他一路摸索下来,摸到不少干燥的泥,还有几节干枯的花茎,仙门的花草大多娇贵,在阴暗地下无人照料,枯萎得一捻就是灰,唯一一样半死不活的,是生存力本身就顽强的绿藤。

贺楼摸了两把,想顺手抄走,又怕这地底下的东西搁了这么多年有异变,正犹豫着,身后亮起一盏灯。

小鬼东西悄摸摸跟了一路,跟到这里,以为他是因为看不见而踌躇,当即隐匿不住,贴心地为他照亮世界。

贺楼:“……”

梅开二度,贺楼简直服了,暗暗骂了一句粗话。

他不敢再跟怪物拉扯,瞄到不远处半歪的窗户,撒腿就跑,夺窗而出时没摸到窗栓,只得抽出别在腰后的锋锐弩/箭扎进去,期盼能阻拦个一时片刻。

钟关几人赶到时,他刚用藤蔓做爬梯在底下落地。挑廊下面看似深不见底,实则还没有他们从铁门摔下来时高,大概也就两三丈,贺楼落地后发现,这里竟还有一截断裂的高塔,被倾斜倒塌的殿宇撑起一隅,暴露在泥土外,另一半向后平倒,完全埋在土里,只露出一点参差的轮廓。

半截高塔从泥里探出一丈左右,离地面最近的那扇门似乎被谁特意挖出来,门前有一个向下的斜坡,恰好将整扇门裸露出来。

贺楼避开地上横七竖八的殿宇倒塌残骸,点上烛台,往前走了两步,身后不期然传来沙沙声,像有什么东西拖在地上缓慢前进,贺楼停了一步,声音跟着停,他往前走,声音也跟着。

他终于意识到,不管怪物有没有敌意,至少自己躲是躲不了了。

贺楼无奈地回头,果不其然在一面残垣边上看到瑟缩的黑影。

“我身上有什么你在意的东西吗?”

残垣遮挡不住怪物的身躯,但它还是很努力地自己藏住,动作笨拙又可笑,贺楼不着痕迹四下一扫,找了个对自己有利的位置,缓缓移动。

“别躲了,告诉我,你为什么跟着我?”

“啊呜……”

它颤颤低叫一声,尾巴高高地扬起,用怪异的下肢从残垣后踱步出来。

先前在大殿贺楼始终没有见过它的正脸,只粗略判断它应该是只半人半兽的怪物,此刻骤然面对面,贺楼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它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外衣,袒露在外的皮肤稀稀落落分布着黑色的鳞片,佝偻着腰,四肢修长,手自然下垂时能触到地面,手掌和脚都异化成爪的模样,最怪异的是脸,明明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