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灯笼映亮贺楼半边面容,另外半边藏在阴影里,有些模糊,唯独唇上水渍未干,还在闪闪发亮,那是刚刚被亲出来的痕迹。

可能被他这样盯着,有些紧张,贺楼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缝。

晏醉玉喉头发紧。

他连忙移开目光,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我没事,很晚了,回去吧。”

贺楼讷讷应声,想扶他起来,可晏醉玉半点不见溺水脱力的症状,一个起腰灵活得要命,甚至有余力回过头把贺楼从地上拉起来。

两人齐齐站好,可谁都没有先动作,不知为何,气氛中凝结着一种古怪的沉默。

相对无言半晌,晏醉玉接过贺楼手上的灯笼,清清嗓子,打破沉寂:“还有什么事吗?”

“?”贺楼迷茫抬头,“我没事啊。”

有事的不是您吗?

“哦。”晏醉玉点点头,看了一下四周,想起身处何地,找到方向往廊下走,“那走吧,应该是往那走。”

应该?

贺楼匆匆拾回他落在假山上的外衣,小跑赶上去,“你把衣服披上……”

“不用。”晏醉玉后脑长了眼似的,一个灵活闪避,错开贺楼的手,“我是师父,你穿。”

贺楼更迷茫了,“可是你湿着啊。”

“哦没事。”晏醉玉云淡风轻,“我喜欢湿着,湿湿更健康。”

贺楼:“……”

回去路上,贺楼好几次想拉晏醉玉的手试试体温,都被晏醉玉巧妙地避让开,几次三番下来,他怎么也看明白了晏醉玉在避着自己。

贺楼耷拉着脸,心里瞬间酸涩起来,肩头披着沾染着晏醉玉气味的外袍也抚平不了他的委屈。

我担心你一个晚上了……

我那么着急地去找你,那么迫切地救你,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做错了什么?

他兀自沮丧,下山的路到了夜间并不好走,野草及腰,晏醉玉不知何时走到他前方趟路,忽然出声:“今天那个救我的法子,你跟谁学的?”

贺楼被他吓一跳,脚底下被草茎勾住,一个趔趄,晏醉玉迅速退后,拿后背把他接住了,反手揽着他的腰,却并没有回头。

“夜路难走,小心。”

他说罢,便立马撒手,仿佛贺楼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贺楼盯着他的背影,郁闷烦躁,“陆百川。”

“陆……”晏醉玉舌尖抵着上颚,卡住自己的语言体系,他有预感,这会儿不克制一下,自己不晓得能说出什么屁话来。

“哦。”

最终,他忍耐地以这一个字结尾。

贺楼不知道这哦是哦个什么,但他听出晏醉玉话里的不悦,顿时更觉冤枉。

我多学一个仙术,这仙术还救了你,合着我学错了?

本来这个话题该到此为止。

但临近驻点,远远看到熹微的灯火,晏醉玉忍了又忍,怕不问自己能气得好几晚睡不着,只好开口:“怎么教的?”

“还能怎么教?亲身演示呗。”贺楼莫名其妙。

行。

晏醉玉心道,不问几晚睡不着,现在问了,这一个月都别想睡了。

他转过身去拿额头抵着树干,缓了一会儿,还是想挣扎一下,“怎么个……亲身演示法?像你我方才……一样?”

贺楼想了一会儿,肯定点头。

没错,我就是按照他救唐书的步骤来的,一点没差。

晏醉玉开始给自己掐人中。

千算万算,没料到陆百川……这混账崽子,他死定了。

晏醉玉怒气冲冲地想。

“你到底为什么生气?”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