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晏醉玉那一个「滚」字出口,周围都在哗然,唯独贺楼不动声色地沉默片刻,似乎在等待某个时间段过去,而后才问:现在呢?

事实如何不难猜想,联想前几日昏睡时梦中的贺楼说:“你是否与我一样,不能自控?”

晏醉玉喃喃道:“书……”

或许,确实还有另一个别无二致的世界,那个世界有缥缈宗,有扶摇仙尊,有贺楼……只是那个世界被系统所谓的「剧情」捆绑着前行,他们是一个故事中渺小的组成部分,而贺楼,是那个故事的男主,他们都是世界规则下令行禁止的人偶。

割裂感来源于故事未至的地方,人偶生了情爱,一方面囿于剧情不能自控,另一方面,在故事没有写到的地方,在不受规则约束的角落,他们疯狂地、放肆地相爱。

故事告诉他们,你们一个是主角,一个是配角。

你们的对立是剧情中的重要一环,所以你们合该为敌,彼此互斥。

故事赋予他们鲜活的面貌,却又要求他们扁平地为剧情服务。

这样的矛盾下,一个配角清醒过来。

一个主角清醒过来。

……

晏醉玉用舌尖抵着上颚,被自己的设想震撼到,但这是现今来看最合理的解释,在没有更多的线索推翻这个结论之前,他只能以这个设想为基石进行思考。

至于系统……

或许它本该找到的是那个世界的晏醉玉,寄宿在「晏醉玉」身上,借他的手迅速推动剧情发展,中途出了变故,阴差阳错落在自己手中,这个世界不为剧情所累,有它自己的运行法则,因此系统才会像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可这么说,又有哪里说不通。

晏醉玉对系统偶尔抽疯似的泄露出来的只言片语耿耿于怀。从上回在香取山庄,它跳出来要求晏醉玉斩杀蝠龙取龙骨来看,它明显是为故事主角贺楼服务的,所谓的寄生宿主发布任务,也不过是为了主角能顺遂平安地抵达结局。

可后来,它又说:

“你很幸运。”

“这一次,没有限制。”

便是这个「这一次」,让晏醉玉记了许久。

这一次……

什么意思呢……

晏醉玉在房顶睡了一晚,他惯常找个地方就能睡,倒也不觉得不适,只是起来时,贺楼已经早早出门,料想是气还没消,招呼都不打,径直上课去了。

晏醉玉望着空荡荡的院落,叹息一声。

他带上因果牌,去了药堂,路上碰见值勤的弟子,顺便让他们把元骥喊来。

乐游仙尊最近贵人事多,晏醉玉跟芳华商讨了半日,他才姗姗来迟。

晏醉玉笑他:“仙尊怎么不吃晚饭再过来?赶在晚饭之前,真是辛苦您了。”

元骥甩袖子抽了一下他的胳膊,一面饮茶解渴,一面嫌弃道:“你好意思挤兑我,若不是你把自己胡闹成这样,掌教师兄不敢劳驾你,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堆,我能忙得跟狗似的?你也别得意,等你好了,照样逃不了。”

晏醉玉自认理亏,此次的事确实是他一时大意,玩脱了,害得宗门上下都为他劳累。

不过……

“最近有什么事?我记得斩月山主之前勾出来的甲等遗迹早已探索完毕,这个时节,除了私人委派,应当没什么要忙的啊?”

元骥摆摆手,往椅子上一坐,“不是遗迹,也不是委派,说来复杂……”

约莫也就晏醉玉进遗迹那段时间的事,距离缥缈宗几百里的一座沙漠小城,在消失几百年后,忽然出现了。

那座城池在两百年前毁于战乱,据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当时城池方圆十里流淌的沙子都是血红色,风中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