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2)

努力地生活

无名的人啊

无名的人啊

无名的人啊

车来啦

太多牵挂就

别回头啊

无名的人啊

车开啦

往前吧

带着你的梦

第31章 时间都去哪了

列车在晨雾中缓缓停靠,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低沉的轰鸣,仿佛一头疲惫的巨兽在喘息。

林深隔着结霜的车窗,望见站牌上斑驳的“青竹坳”三字。

那字迹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却依旧倔强地伫立在那里,像一位沉默的守望者,固执地守护着这片土地的记忆。

车窗上的霜花在晨光中渐渐融化,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像是时光在玻璃上刻下的皱纹。

云澈往保温杯里添热水时,站台上飘来竹叶与煤烟混杂的气息。

十几个挑着竹编箩筐的乡民挤上车厢连接处,扁担头挂着的铜铃随着步伐叮当作响,那声音清脆而悠远,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故事。

他们的身影在晨雾中显得模糊而坚韧,像是从时光深处走来的剪影。

穿靛蓝布衫的老妇人挨着他们落座时,林深注意到她竹篾般的手指。

那些关节以不自然的弧度扭曲着,却灵巧地拆开包袱皮,露出几十个青竹编织的蛐蛐笼。

最精巧的笼子不过掌心大小,竹丝细得能在风里打旋,笼门处还嵌着颗野山楂染红的木珠,像是某种隐秘的符号,暗示着编织者的心事。

“阿嬷,这些要挑去县城卖?”云澈指着箩筐里堆成小山的竹编,老妇人耳背,他便把声音扬得清亮,惊醒了伏在行李架上打盹的灰羽山雀。

那山雀扑棱着翅膀,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在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喧嚣。

“后生仔不懂,”老人用扁担头点点窗外绵延的竹海,晨光正为每片竹叶镶上金边,“现在都用塑料笼子啦。”

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某种无法抗拒的沧桑。

她布满褐色斑点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竹蛐蛐笼,笼底还粘着去年的蝉蜕,那蝉蜕薄如蝉翼,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成尘,化作一缕风,消散在时光的缝隙中。

“但总有几个念旧的老主顾,就像山顶道观的老道长,年年要订百来个装萤火虫。”老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骄傲,仿佛这些竹编不仅仅是商品,而是某种传承的象征,是她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

她的声音低缓,像是从岁月的深处传来,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沉重与释然。

“以前啊……”她顿了顿,目光微微失焦,仿佛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以前,后生仔多,我编的时候,总有一堆后生仔在身边绕来跑去的,叽叽喳喳,像竹林里的麻雀,吵得人头疼。”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那笑意像是从记忆的裂缝中漏出的一缕光,短暂却温暖。

“再后来啊,那些后生仔跟着他们爸妈离开了……去了城里,去了更远的地方。”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是被风吹散的竹叶,轻飘飘地落在心底,激起一阵无声的涟漪。

“村里再也没有后生仔了……我们都老了,快死了,村也要空了……”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苍凉,仿佛在诉说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她的目光穿过车窗,望向远处的竹海,那里是她一生的依托,也是她无法割舍的根。

列车重新启动时,林深看见隧道岩壁上缓缓爬行的蜗牛。

那些螺旋纹的壳被车灯镀成琥珀色,粘液在石面拖出银亮的细线,像是某种隐秘的轨迹,指引着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