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修缮屋顶,瓦缝里找到你掉的玳瑁发卡。
把它系在风筝线上,却怎么也飞不过电信大厦。」
「卖麦芽糖的周婆婆走了,临终前还在哼你教她的《茉莉花》。原来遗忘比思念更费力气。」
「收到你寄的明信片,外滩的霓虹把邮戳都晕染了。我买了台二手钢琴,在第七个琴键里发现了你藏的橘子糖它已经成了琥珀。」
当拆迁队砸碎最后一扇彩玻璃窗时,方瑾瑜在废墟里种下棵梧桐树苗。
树坑里埋着苏瑾落下的乐谱,雨水将五线谱泡涨成蜿蜒的河。
15年开往上海的K782次列车,硬座车厢弥漫着泡面和汗酸味。
方瑾瑜抱着琴谱的手提箱,箱角贴满航空托运标签那是苏瑾这些年寄回的每一趟航班号。
外滩的风裹挟着香水与铜锈味,他在和平饭店露台望见穿酒红色露背礼服的苏瑾。
她耳垂上的碎钻晃得人眼疼,正倚着个梳油头的男人娇笑,指甲上的樱桃红比当年夹在诗集中的枫叶还要刺目。
方瑾瑜的帆布鞋陷进大理石地砖缝隙,怀里的《等风来》卡带突然跌落。
穿着漆皮高跟鞋的脚碾过磁带,塑料外壳碎裂声像极了那年火车站离别的汽笛。
23年深秋,青梧镇游客中心播放着网红打卡攻略:"百年梧桐树洞可投递时空信件,据说音乐人七仔常来此采风......"
方瑾瑜的盲人按摩店开在树洞对面。
每当风铃响起,他就会对客人说:"听,这是D大调的风。"
那天黄昏,有位穿月白旗袍的妇人驻足店前。
她抚摸着梧桐树疤结,哼起一段褪色的旋律。
当看到橱窗里泛黄的《拜伦诗选》时,珍珠耳坠突然坠地,在暮色中溅起细小浪花。
方瑾瑜正在给吉他换弦,听见风铃奏出熟悉的《致爱丽丝》。
铜铃铛里掉出颗裹着糖纸的千纸鹤,翅膀上用蓝墨水写着:
「原来有些风要绕三十八圈年轮,才能把回信送到。」
信中的文字就像是涓涓细流一般,从屏幕上流泻而出,缓缓地流淌进他的心间。
暮色渐深时,林深站在研究所楼下的梧桐树下等待。
当他看见云澈快步跑来的瞬间,耳边忽然响起信笺里那句"有段故事叫方瑾瑜与苏瑾",枝桠间漏下的霞光将云澈的白大褂染成玫瑰色,衣摆随着奔跑在晚风中猎猎翻飞,恍惚间竟似看到当年樱花树下朝他奔来的苏瑾。
"等很久了?"云澈在他面前堪堪刹住脚步,鼻尖沁着细汗,呼吸间带着实验室特有的松节油与金属气息。
他习惯性想摘护目镜,摸到空荡荡的鼻梁才想起已经换下工装,指尖便顺势擦过林深被风吹乱的额发。
林深握住那截冰凉的手腕,将他冻红的手掌贴在自己颈侧:"下次记得戴手套。"
云澈常年接触液氮的指节在他温热的皮肤上轻轻蜷缩,像是误入春日的小雪狐在试探暖泉。
餐厅里光影摇曳,云澈用试管刷般严谨的姿势将牛排切成规整的立方体,却把最鲜嫩的部位全部拨到林深盘中。
林深忽然想起方瑾瑜信中写"苏瑾总把鱼眼睛留给我",眼眶微热,叉起一块肉抵在云澈唇边:"尝尝自己的劳动成果?"
刀叉与瓷盘相碰的清脆声中,云澈说起即将封闭实验的事。
玻璃幕墙外的霓虹在他侧脸投下流动的蓝紫色光晕,像是某种神秘仪式的符文。
林深望着他眼下熬夜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