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父母的被当面这样指责，想必脸色挂不住。”林默推测。

“不欢而散。”殷锐泽慢悠悠地喝了口汤，“回去之后他们把我关在阁楼里，关了一天，断水断粮，然后准备了一桌我全都很讨厌的菜。”

“这个方法……”林默欲言又止。很多自以为是的成年人，总觉得小孩子挑食，是因为不够饿，但实际上真的有人一点也不挑食吗？

葱，姜，蒜，醋，鱼，辣椒，香菜，胡萝卜，蚕蛹，折耳根，榴莲，螺蛳粉……各种各样的食物，总有各种各样的人喜欢或讨厌。

你之蜜糖，我之砒霜。何必非要勉强？

“我还是一口都不吃。”殷锐泽道，“就这样绝食了两天，他们耗不过我，只能作罢。”

真够犟的。林默咬着糖醋排骨，问：“那时候你几岁？”

“五岁。”殷锐泽看着林默唇边的汤汁，有点想帮他擦掉的冲动。“后来再也没有人企图纠正我挑食的问题了。一劳永逸。”

“是你的作风。”林默点头，被他看得不大自在，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叠起来放好，再继续吃。

“……”殷锐泽指尖动了动，遗憾地收了回来。

他吃了些东西，感觉不饿了，就不吃了。吃饭对他来说纯粹是补充能量的行为，没有什么乐趣可言。如果有什么营养药丸，可以一口下去补充所有能量和营养的话，他大概不会再碰什么食物了。

是个不错的投资方向，可以考虑。

殷锐泽从另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包茶叶。林默为难道：“我这里没有茶壶和茶具……”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杯子。

殷锐泽的目光无声地逡巡，随后落在茶几上的两个杯子上。

那不是成双成对的。樱花粉的那个陶瓷杯有浮雕，定睛一看，上面窝着一只戴铃铛的三花猫，憨态可掬。旁边那个是很普通的蓝色磨砂玻璃杯。都很干净，有最近明显使用过的痕迹。

蓝色的玻璃杯里，甚至还有一点水。

殷锐泽皱起了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他轻轻敲了敲桌子，露出思考和准备问话的表情。

“怎么了？”林默心里一紧，莫名有点心虚。

“我有两个问题。”殷锐泽开口。

“你问。”林默乖巧坐好。

“第一，蓝色的玻璃杯是谁用的？栾星辰是不是在你这里过的夜，他睡哪儿？”

“这算一个问题？”林默质疑。

“本质上这是一个问题。”殷锐泽竖起一根手指，又增加一根。

“第二，那个樱粉色有猫的杯子是谁的？哪儿来的？”

殷锐泽问第二个问题的时候，表情甚至比第一个还要肃然，隐约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蓝色是栾星辰用的，他昨晚在我这里过的夜。我们一起睡的床。”林默干脆利落地回答，“粉色杯子是我的，别人送的。有什么问题吗？”

他坦坦荡荡，毫无顾忌，殷锐泽的神色瞬间凝固了。

“这个‘别人送的’，‘别人’是谁？”他追问。

“这个问题非问不可吗？”林默仿佛一只被逼到悬崖的兔子，无路可逃。

“非问不可。”殷锐泽肯定道，“因为我在叶青梧的朋友圈，看到过一样的杯子。一模一样。”

纸里包不住火，无论什么样的秘密，总有暴露的一天。林默早该明白。

消失了三年，从来没有同时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的叶青梧，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横亘在他们之间，林默都觉得有点滑稽。

照片，替身，钢琴曲，一夜情……他和殷锐泽脱轨的开始，其实就是因为他有两分像叶青梧。

他连做替身都不配，这一点，林默可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