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兰烬风轻云淡地道:“既然都忘记了,仙尊于我也是陌生人,我做什么,也与他无关吧。”

白玉星被这个回答堵得说不出话。

好像是这样哎。

谈兄都忘记了,不能怪他。

小谢道友又什么都不知道,也能不怪他。

那妄生仙尊头顶的绿帽子,只能戴实了吗?

想到绿帽子,白玉星挠挠头,脑子里突然窜出了某个画面。

他飞快捉住了那丝渺远的回忆,缓缓想清楚之后,顿时如晴天霹雳,呆滞地望了眼昏蒙光线中的谢拾檀。

与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容貌胜雪,清隽而秀美,银发在微光中非但不黯淡,反而像一段脉脉月色。

这一头银发,与他幼时见过的背影重叠了。

那一瞬间,白玉星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望向溪兰烬的眼神愈发复杂。

“……”溪兰烬被盯得有点害怕,“小白?”

这小孩想什么呢?

白玉星缓缓摇了摇头,同情地看了眼小谢道友。

他都明白了。

谈兄虽然忘记了前尘,不记得谢仙尊了,但对与谢仙尊有几分相似的小谢,天然抱有好感,所以才会与他那般亲密。

这般深情,真是叫人感动。

而且这么一看的话……小谢道友,是替身啊!

阴差阳错,造化弄人哇。

可怜的谈兄。

可怜的小谢道友。

可怜的妄生仙尊。

小谢道友看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善茬啊,往后真相大白之时,谈兄岂不是得一个人面对两个暴怒的对象?

那他是该支持谢仙尊抢走谈兄呢,还是支持小谢道友抢走谈兄呢……

白玉星再次陷入了沉思。

溪兰烬感觉白玉星的眼神越来越诡异,被盯得后背更毛了,不由得往谢拾檀身边凑了凑,让谢拾檀帮他挡挡那道可怕的视线,小小声抱怨:“小谢,你说这年头的小朋友,脑子里都在琢磨些什么呢?”

谢拾檀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边,偏过头来,语气淡淡的:“方才你在和他传音?”

用的是问句,但语气是笃定的。

溪兰烬边躲着白玉星的视线,边嗯嗯点头:“聊了几句。”

“说了什么?”

溪兰烬忽然灵机一动,长长地叹了口气:“聊了聊那个‘谈溪’的事。”

听到他的叹息,谢拾檀微拧起眉,有些紧张似的:“怎么了?”

溪兰烬一本正经道:“是这样的,经过这几日的历险,在生死之间徘徊几度后,我大彻大悟了。”

谢拾檀怔了怔:“嗯?”

“我觉得,人,不该为了些微小事就突破底线,波及旁人,”溪兰烬语气深沉,越说越真挚,“比如说,像我之前,因为点小麻烦,捏造谣言,毁了谢仙尊的清白名声,这等大罪过,实在难以赎清。”

谢拾檀:“……”

没看出来。

溪兰烬假装没看出小谢的沉默:“小谢,你说我去照夜寒山向谢仙尊负荆请罪能行吗?”

不等谢拾檀开口,他又立刻接道:“我知道,谢仙尊很忙,不见闲人,这招不行,所以我决定,往后日日给谢仙尊供奉长生牌,祝他老人家早日得成大道,飞升成仙。”

谢拾檀略吸了口气,动了动嘴唇:“你……”

“我错了,”溪兰烬努力露出深深懊悔的负罪模样,“我不该泼谢仙尊脏水,蹭仙尊热度的。”

听到了吧?他在忏悔。

溪兰烬边说,边偷瞄着谢拾檀的脸色。

瞄了几眼,心下就一沉。

他抑扬顿挫的认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