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肯定,在他身上嗅到了怒火的气息。
宋星糖忽然感觉他变得陌生,没等她畏惧地后退,男人身上那股骇人的威压顿时又荡然无存,他长臂绕过她背后,轻轻将她揽住。
“这张石桌本是拿来给糖儿作画用的。”沈昭予嗓音低柔,缓缓说道,“可糖儿却舍了我的心意,让别人随意践踏,我岂不委屈?”
宋星糖茫然地抬眸,“我不曾舍了它,更没让人践踏它啊。”
沈昭予嗯了声,“不是糖儿的错,那就是她们自作主张。”
李嬷嬷听到这儿,脸色已然大变,她忽然想起秦管家那一番警示,忙拉着秦知许一起跪下。
“姑爷,她……”
沈昭予笑着打断:“主子不说赏,哪有被下人私占的道理?”
“不问自取即为偷。”他眼神专注地落在宋星糖身上,温柔地笑了笑,“在军中,窃者当以军法处置。糖儿,你想见识一下吗?”
宋星糖沉溺在男人悦耳的声音里,头晕脑胀地点了下头。
秦知许心头一紧,失声叫道:“姑娘!”
沈昭予气势陡然凌厉,斥道:“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秦知许浑身打了个哆嗦,李嬷嬷赶紧拉着她跪得更低。
众人皆被上位者独有的威压震得说不出话来,头上似有千斤重般往下垂着,心底不住惶恐。
他训斥时,抬手捂住宋星糖的两只耳朵,没叫她听到。宋星糖乖顺地看着他,倒觉得他发脾气时,更好看了。
沈昭予素来不是个虚张声势之人,他所言必出,尤其是生了整治的心,便不会轻易放过,轻拿轻放。
他心里已有章程,自然不急于一时,因此眼下并未当即对秦知许施以惩处。
他转而说起作画之事,向宋星糖演示起来如何靠细沙做出一幅画作。
“既然糖儿拿起笔就会困,那我们就不用它,以手为笔,以沙为墨,这桌便是画纸。糖儿也不必担心浪费了纸墨,画得不满意,重做便是,十分便宜。”
宋星糖闪着星星眼,“你好厉害,总能想出新奇的点子来!”
“只要糖儿开心便好,我别无所求。”
小两口当众甜甜蜜蜜,李嬷嬷以为这事就算过了,忙拉着秦知许叩首,又拽着她迅速退了下去。
等到晚上,大概是那场威慑足够,小厨房终于不再自作主张地上补汤。
沈昭予满意地用了一顿清心寡欲的饭,不知是否是被宋星糖影响,饭后竟也生出几分倦怠。
宋星糖有了新鲜玩意,顶着困意也要跑到院子里玩沙子,晚风吹着,画了一晚上都不觉得疲累。
等她玩够,洗手更衣,回到卧房,才发现男人早已靠到榻上。他手执一卷,于昏黄的烛光中抬眸。
灯下看美人……
好俊的郎君,是她的夫君呐!
宋星糖怔愣半晌,又抬手捶了捶胸口。
沈昭予:“……”
他在人前扮演一日贤夫,眼下已然累了,房内再无第三人,他终于可以稍稍
放松些。
因此看到她来,并未第一时间殷勤起身,而是仍懒洋洋歪着,冷眼看着她在屋里转圈。
而宋星糖自然察觉不到他的冷淡,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找夜明珠上头。
等她在地上翻箱倒柜,找了小半个时辰未果时,沈昭予已经困得不行了。
他忍无可忍走下床,长臂一伸,勾住她的腰肢,将人夹住,一提,单臂抱起来。
几步返回,把人撂到榻上,双手轻轻往里一推,宋星糖便打了个滚,一个咕噜翻到里侧。
宋星糖:咦?
眨眼间,她仰躺到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