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他的身份所致,少居高位,自是备受瞩目,就单说他的行事风格,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京城里无人不识他,所以办特定的事时才需要易容,次数多了,他易容的手艺也愈发精湛,除了宋星糖和那个老和尚,从未有人认出来他过。

宋星糖纳闷道:“这便是你说的,画虎画皮难画骨?的确,皮相易改,骨相难改。”

她学习作画,自是知道,再如何在表面上进行遮掩,骨骼的形状都是不会改变的。

宋星糖眼睛一亮,突发奇想:“你的身形不会也是假的吧?你会缩骨功?会遁地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沈昭予:“……”

不知道她忽然激动什么。

“不会,但我行动快,通常不等人看清我的脸,就……”

死了。

宋星糖似乎对他不会遁地这件事很失望,小声嘟囔了句:“原来你也有不会的。”

沈昭予眼皮一跳,将恼意艰难压回去。

不会怎么了!谁没事学遁地?

竟敢小瞧他,看他回去就学!!

沈昭予平复了一下,说道:“况且,我亦会稍稍改变一言一行的姿态,不会叫人觉得眼熟。”

宋星糖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如果只换名字不换脸,风险太大,顾首不顾尾,思虑不周全,就不是你了。”

听这话音,似有松动。

沈昭予心境大起大落,赞叹道:“糖儿这般了解我。”

小姑娘不太明显地自豪挺胸,“那当然啦,相处这么久,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

“只是,那么多人都认识你……”宋星糖低头揉手,“那我跟你站在一起,会不会好多人看我啊?”

看她灵动羞赧的表情,沈昭予不由得生出一种冲动。

他目光温柔,嗓音极轻:“害怕?”

宋星糖咬了下嘴唇,红着脸点头。

“一想到许多目光都在我身上,就不自在。”

在家时,去给祖母请安,她都喜欢往角落里钻,不喜欢冒头。

她有些失落,眼底尽是不安,“鱼鱼,我以前和许多人在一处时,总会面对好多似笑非笑的眼睛,她们脸上在笑,但我知道其实是瞧不起我。”

后天的遭遇令她比人多了份缺憾,她在长久的迟钝中,变得比旁人还要敏感。

不是察觉不出恶意,而是在感知到时,已经是独自一人,细细品味出苦涩来,也只能独自舔舐。

到后来,她就变得不喜欢往人群里钻。

也不全怪宋鸿拘着她,是她自己害怕,不敢和人做朋友。

沈昭予听得一颗心都要碎了,他拉起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宋星糖循着他的动作,抬头看他。

男人目光里满是柔情,他心疼道:“换个新环境,糖儿不妨试一试?京城中也有许多好人。”

“……有吗?”

“有。”沈昭予笑道,“我为糖儿把关,可好?”

“嗯!”

如果是沈昭予帮她的话,她有底气试一试。

她的勇敢与善良,叫沈昭予再难克制。

他微微低头,朝她吻下去。

宋星糖害羞地偏头,温热的唇落在她唇角。

两个人的脸颊与耳朵顿时都红了彻底。

她羞赧地要躲,他眼疾手快,按在她的脑后。

唇未远离,也不继续冒犯。

就在她的唇角,轻轻摩挲。

“鱼鱼。”

要感谢他的名字不需要怎么张嘴就能念出来。

他笑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