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护卫从腰间扯下块令牌,抓着刘荣元的头发令其仰头。

刘荣元看清令牌上头的字,“大、大理寺?!你……你是……”

刘荣元冷汗直冒,眼睛瞪得凸起,“你是谢小侯爷?!”

侯爷?!

一旁的秦知期蓦地扭头,目光错愕。

沈昭予懒洋洋地笑道:“一块大理寺的腰牌,能叫你读出这么多信息。怎么,是我这块,与旁人的不同吗?”

他前倾身子,肘搭在膝上,低声笑道:“还是说,谢小侯爷初来越州,于城外杀了人,婺州那个叫史敬的与你通过气?”

院子里顿时死一样寂静。

“刘大人,不要看到大理寺三个字就慌了神,没准,我这块是假的呢?”

就算牌子是假的,人也不会是假的。

大理寺派人去杭州追查杀人案,杭州有难,越州与婺州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婺州派赵知庄在城外拦截,反被人杀。

刘荣元在城内外搜索一月有余,都没找到蛛丝马迹,可见来者实力不俗,且行事风格捉摸不定,大理寺中唯有谢徽谢小侯爷最为符合。

此人有手段掌握他的罪证,又有训练有素的部下,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年纪也对得上,不是谢徽本人还能是谁?!

刘荣元目光淬了毒一般,咬牙道:“就算是大理寺的主官,没有陛下的旨意,也不能罢我的官抄我的家!我要写奏折参你!”

沈昭予无所谓地摆摆手,“参啊,使劲参,千万别留情。”

“你大理寺要查的是杭州的案子,不是来查本官的!”

“谢徽!你越权执法!你没资格抓本官!”

“你们要作甚?!放开本官!!”

刘家老少的哭喊声与刘荣元的咒骂声皆被沈昭予抛到身后。

他冷着脸往外走。

出刘府大门,他回身望向这座金碧辉煌的府邸。

半晌,沈昭予长叹一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江行正要上前禀事,余光瞥见跟出来的秦管家,犹豫片刻,到底将“殿下”的称呼免去,只道:

“主子,刘家上下皆被控制,可他是否留有后手,不好说。消息封锁不了太久,婺州与杭州就能听到风声,咱们得速战速决。”

该离开了。

若按照原来的计划,收网之日,就是他离开宋家、离开越州北上之时,他无需与任何人解释,更不需要为谁负责。

可如今……

他至今都未想好要如何面对宋星糖。

江行替他开脱道:“抓人的事耽误不得,也是巧了他直接撞到咱们手里,机会稍纵即逝,不怪您,您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沈昭予抬了下手,示意他不必再劝。

“派人押刘荣元回京,魏吉留下善后,你跟着本……”沈昭予顿了顿,“跟我回府。”

“是!”

众部下各司其职,片刻功夫,刘府外只剩下三个人。

沈昭予抬眸,与秦知期对上

视线。

秦知期道:“您是小侯爷?”

沈昭予苦笑道:“我是谁,重要吗?”

秦知期想了想,摇头,“不重要,反正都是一样的。”

都不是“赵鱼”。

沈昭予仰头望向天空,知道自己到了必须开口的时刻。

回程路上,江行凑到秦知期身边,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瞟着,见对方看来,他愧疚地道:

“大管家,实在抱歉骗了你。实在是兹事体大,成千上万条人命都系于主子一身,不敢有丝毫疏漏,不得已,才隐瞒身份。”

秦知期已经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