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惊觉,那些细密缠绕的枝蔓早已不知不觉间爬满心墙,开出了名为爱慕的花。
哪怕仅仅是昨日,他都决然想不到,自己会在今日怀揣着这般热烈的情?愫,他甚至会觉得?这想法荒谬至极,嗤之为痴人?说梦。
可此刻
执剑的手?竟微微发颤。
素来澄明的道心,竟满是她笑靥如花的身影。
他摸着发烫的耳尖,此时?此刻才意?识到,从前那个端着架子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荒唐。
他堂堂扶光剑尊,怎能连直面真心的勇气?都没有??
既然道心已明,何须再自欺欺人??更不该再遮遮掩掩,让她这般不明不白地跟在身侧。
她向往红绸十里的结契大典,渴望孩童绕膝的天伦之乐,这些曾被他嗤之以鼻的凡尘俗愿,如今忽然都有?了值得?奔赴的意?义。
“金丹境寿元不过五百。往后悠悠岁月,你当真要以沈时?臻的身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
“你自幼苦修,才在修真界闯出赫赫威名。如今竟要为这儿女私情?,抛却宗门重任,弃过往荣耀于?不顾?一向冷静自持的你,为何独在此事上,如此意?气?用事?”
“师兄。”沈时?臻颤着唇打断,“师尊曾忧噬魂幡与灭世预言有?关,我也因此殚精竭虑。这三百年来,我日夜枯守阵眼,春去秋来,不敢懈怠。只因我身怀剑骨,是预言中的救世之人?,我就?必须肩负起?重任,就?必须有?无尽的职责。”
“我可有?哪一日,为自己而?活?”
“扶光……”玄风真人?如遭雷击。
他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又因浓烈的自责全部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的师弟何尝不是和他们一样,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感需求的人?。然而?,无论是师尊,还是他,都一味地将责任强压在他身上。
他和师尊,又有?何区别?……
“此番镇压后,噬魂幡百年内再难作乱。这百年光阴,我想完完全全为自己活一次。”
“扶光,情?之一字,最?易障目。师兄只是怕你看不真切,误了终身。”
这是第一次,师弟跟他如此长篇大论地争执。自师弟登上剑尊之位,他鲜少感受到师弟这般起?伏的情?绪。
竟宁弃剑尊荣光,也要与那女子厮守终生。
而?就?是师弟素来道心澄明,不染尘缘,他才更怕师弟错判了自己的心意?。
玄风真人?长叹一口气?,斟酌着开口:“当真……不能只双修不结契吗?”
沈时?臻摇头:“唯有?结契,方?能感知她安危。”
他又低声补充:“亦免孩儿遭人?非议。”
等等
不是今日才刚刚意?识到自己喜欢人?家吗?怎么连孩子都已经想好了……
玄风真人?受不住地扶额:“你该不会是为了子嗣,才……”
他陡然瞪大双眼:“她已有?孕?!”
沈时?臻的脸腾地红了:“没……没有?。”
玄风真人?眉头紧锁,内心五味杂陈。
他费尽唇舌,苦口婆心相劝,可自家师弟的眼神执拗又坚定,这道侣结契之事,怕是任谁都难以让他回心转意?。
“罢了。”他无奈妥协,“结契可以,但道侣印需隐而?不显。待她有?了孩子,待她修为足以自保,再办大典不迟。”
能拖一时?是一时?,他得?好好查查那丫头的底细。说不定,拖着拖着,就?分手?了呢?
“这……”沈时?臻迟疑,就?听到玄风真人?继而?劝道,“依你而?言,结为道侣这事,李莹尚不知情?吧?你不问问她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