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臻不知何时立在花架旁,晨光为他清隽疏朗的身?影镀上金边,却化?不开眉眼间凝着的寒雾。
他神色疏冷淡漠,身?后那片虞美人?无风自动,槿莺眼眶瞬间泛红。
“灵佑城虽好,可我人?生地不熟,在这外头,只认得仙长你们。”
指尖无意识揪住心?口衣襟,她委屈的声音不自觉轻弱几分:“天衍宗是四大仙门魁首,金陵城有着全?修真界最厉害的护城大阵,应当比灵佑城更安全?……想着能时常见到你们,便搬来了。”
见她这般模样,沈时臻冷峻的神色不禁微滞。
他眉峰微动。三百年来头一遭,竟耐着性子解释:“灵佑城毗邻人?间,米粮布帛皆按凡人?市价,适宜凡人?安居乐业。而金陵城不同。”
“此地修士云集,物资多围绕修士所需供应。但凡沾上灵气,价格水涨船高。一个略带灵气的灵麦馒头,便要耗费凡人?一月所得,一壶灵茶更抵得凡人?半年嚼用。”
“哪怕只是低阶法术的余波,稍有不慎,便危及凡人?的安危。此地更是天衍宗的山脚,随便一道剑气余波便能掀翻你的屋顶。”
“眼下?这些弟子买花吃饼,不过是节庆使然、好奇心作祟。待节日一过,往后生计,你可曾思量?仅靠卖花,何以?维持生计。”
清冷的嗓音将修士与凡人?的天堑一一剖明?,却见少女?眼圈更红了,声音轻如蚊蝇:“我……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待在仙长所在之地,只是想离仙长更近一些……这般……不可以?吗?”
尾音散在风里,轻得像揉碎的花瓣。
沈时臻被她如此直白的回应噎住,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他薄唇紧抿,半晌才呼出一口寒气,神色重归冷峻:“你既执意如此,我不再多言。恩情已还?,是你不愿。往后祸福,皆与沈某无关。”
他清冷地撇清关系,御剑便要离去。
就听到身?后传来少女?软糯的声音:“仙长,我做的鲜花饼很好吃,你要带一些走吗?”
新蒸的甜香随风飘来,他头也不回:“不必。”
“那仙长,我可以?送你一束花吗?”
不顾他满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她期期艾艾地递上一束木槿。
花束被一块素净的布帛细致包裹,唯有顶端露出几枝蓝紫色的花朵,残留着晶莹的露珠。
沈时臻目光落在她递花的手上。
虎口和?掌心?处结着新茧,食指关节有烫伤的红痕,像是揉面时被蒸笼烫的。
许是见他没有立刻收下?,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似是害怕他不肯收下?,又似在积攒勇气,再一次抬起了手臂。
沈时臻犹豫后,终是伸手接过。
御剑前,他听到她问:“仙长以?后……会常下?山吗?”
他不再回答,直接御剑离去。
待沈时臻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槿莺眼底的爱慕神色,像被一阵无形的寒风吹散。
那束看似普通的蓝紫木槿,是由槿莺的一片本命叶所化?。
以?沈时臻元婴境的修为,若静心?查探定能发?现端倪,偏她这分身?之术最擅与周遭气息相融。只要不是炼虚境以?上的强者,是极难洞察到这种与环境和?谐共生的气息。
她的目的就是借着这个分身?,不动声色地监视着沈时臻的一举一动。
只是唯一的问题是……沈时臻真的会把这束木槿带进他的洞府吗?
应该不会在半空中就把它给扔了吧……
槿莺满心?忐忑时,沈时臻已然御剑回到了洞府。
沈时臻的洞府在灵气馥郁如霭的山峰之巅望道峰。
洞口被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