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作镇定,声音却泄露了一丝慌乱:“那……那现在仙长的神识可还在我身上?”

“上次归来时便已收回。此次是临走前巡山时恰巧感知了姑娘的气息。”

沈时臻言简意赅地解释,可事实并非他口中的这般缘由。

少女每日上山采药,他早已司空见惯,起初并未多加留意。

只是在临行前,出于责任,他再次照例巡视周边群山,生怕因自己的到来遗留了什么隐患或邪祟之物。

然而直至日上三竿,仍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归来。

他已决意离去,本不该再耽搁行程,可昨夜灯下,少女垂首绞着衣角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他虽已为她讨回宅契地契,但那双总是盈着笑意的杏眸蒙了层愁绪,连烛火都照不亮,像是还藏着一些难以启齿的心事。

在她常去的地方寻觅无果后,他终是忍不住将神识又缓缓往外铺展了一圈。

怎料想,那抹气息竟出现在陡峭险峻、危机四伏的山峰间。

一想到她全然不顾自身安危,竟敢孤身涉险,沈时臻眉宇间凝起寒霜,素来清冷的声线罕见地染上几分凌厉:“你又为何孤身上山?采药之事,村中历来结伴而行。那灵草生长之地险象环生,你……行事怎能如此莽撞!若为钱财所困,直言于我便是。”

槿莺蓦地怔住。

在她的记忆里,这还是头一回见到眼前这位天命之子对自己说出这般长串的话语。

以往的他,总是那般清冷寡言,但现在,他的声音中竟带着明显的情绪起伏……

“我……”槿莺宛如做错事后被严厉训斥的孩童,蔫哒哒地垂着头。

原本明亮的双眸也黯淡了下去,她嗫嚅着开口:“仙长今日……便要启程了……可仙长的伤势尚未痊愈,我想尽可能地帮仙长多采些灵草,或许能在您远行的路上帮到您,哪怕只是一点点……”

话音渐渐低了下去,她眼眶微微发红: “都是我思虑不周,反倒……连累仙长来救……”

竟是为了……他?

沈时臻心中悄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那原本微微蹙起的剑眉星目间,一股从未有过的讶色如薄雾弥漫,丝丝缕缕地晕染开来,将那一贯的清冷面容悄然更替。

他薄唇轻启,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良久,才道:“寻常灵草于我无太多助益。这些……你且拿去换些银钱。”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在瞥见少女瞬间失落而骤然黯淡的眸光时,不动声色地垂下目光,不再看她。

见装可怜无果,槿莺委屈地瘪着嘴角。

辛苦采的灵草全撒了,白忙活一场不说,还倒霉地落了一身的伤……

不过转念一想,这伤说不定能拖住天命之子,让他晚些离村。

这般盘算着,槿莺的心跳陡然急剧加速,像是被骤然敲响的战鼓,咚咚”作响。

她有些莫名地浑身发热起来,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体内蔓延,让她不自觉地往身前那具透着清冷凉意的身体靠去。

天命之子的身体像三伏酷暑里的雪岭寒泉,身上的味道也挺好闻的……

槿莺迷迷糊糊地想着,又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几乎要贴上他微敞的衣襟。

沈时臻正凝神为少女疗伤时,对方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她双颊泛起异样的酡红,蒙着水雾的眸子氤氲而迷离,正哼哼唧唧地朝他身上贴近。

寻常疗伤不该有此反应,更何况他还用灵力疏导了经脉……

沈时臻剑眉微蹙。

直到一股异样气息突然在他经脉中流窜,他神色骤变,当即撤掌调息,盘膝运转周天,强行以灵力镇压体内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