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地势高,应当不会有事?毕竟自古以来受苦受难的都是农民,到了县城可就是天翻地覆的日子。在他的眼里,是如何也想不到这种地方也会出事的。官府老爷们在堂中坐着,水利也年年在修,连他这个做卤味的都捐了不少银钱去给大河修堤呢。

于是他又安下心来,专心的在家里贴着夫郎。

许易安不出门也不寂寞,每天都格外黏自己哥哥,只要有力气就挨在一块儿亲嘴缠绵,小屄都插得消不了肿。不过他也一贯贪欢,所以这段时间天天闹着要做也没让傅秉承觉得不对,还单独享受了一番这无需忙碌的夫夫生活。

直到

河口决了堤。

那是不给任何人做准备的决堤。

汹涌的大水冲垮了堤岸,立刻漫灌进城内。接着屋外持续的暴雨,刚开始积水时还仿佛只是今日的雨水格外大了些。直到人和人的尖叫声传来,一个个拼了命的大喊着“决堤”,他们在意识到什么,赶忙出门拉着人瞧。傅秉承淌着那已经到他膝盖的水,一张面孔板得死紧:

“什么?哪里?县太爷不是说河堤修得是百年不破吗?”

“老爷,您快跑吧,大水马上就要来了,快跑吧!”

傅秉承表情凝重,匆匆回屋。

所有人都心慌不已,佣人也不知该怎么办,一个个跑来问主君安排。这么大个宅院,要收拾哪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只是这涨起来的水确实瞧着吓人。傅秉承只说了一句收拾细软,随即便进屋去拉了坐在床上的许易安,匆匆给他裹上厚实些的外套。许易安歪着脑袋,表情也有些慌乱,但还是乖乖贴着自己相公。

“这水好大,哥,我们要走吗?”

“嗯,外头说决堤了,水涨得太快,我们先往城隍庙那边去,城隍庙在山头,高一些。银钱之后再说,我马上去厨房拿几块饼子……”

傅秉承语速很快,许易安也不磨蹭,跟着他就出了房门。毕竟是猎户出生,知道严苛的时候什么都抵不上粮食,所以除了许易安脑袋上的几根发簪,他就不再带任何银钱了。饼子被塞在胸口,此时佣人们也收拾好了,勉强将马车套好,请主君和夫郎先上车坐。

马挨了鞭子,勉强在水里淌起来,只是走得也不快。水混又急,踩了石子也不好说,大雨更是让马被蒙了眼睛也不肯再前行。于是只不过走了一半的路,他们就不得不下了马车。

但水已经没到大腿了。

许易安被傅秉承背在背上走,阻力再大也不敢停下。

每个人都是狼狈的,雨水打湿了彻底,头发丝混着贴在面孔上,根本瞧不清路。有个小厮一脚踩空摔在水里,呛了许久才被众人一道拉起来,但也是站不稳虚弱的模样了。这样汹涌的水已经足够吓人,但更可怕的还在后头

一道混着泥沙的暗沉洪浪居然直从远处冲来!

众人都是惊慌不已,傅秉承更是心口大惊,赶忙也不继续走了,而是立刻寻了一棵树,拖着许易安就往上爬。

“夫郎,你先上去,爬高些。马上洪水过来一定抱紧!”他淋着暴雨,嘶吼般说着话,手上还死死托着许易安的脚,让他好踩到上面的树杈去。许易安也已经被吓哭了,一边哽咽一边手脚并用着爬,上去之后更是伸手拉傅秉承,一直到两个人都彻底抱在树干上才停。

其他佣人也早已四散逃离,有的往边上跑,有的学他们爬树。

“好大的水……”他微微张着嘴,眼看那洪流已经袭到眼前,“哥……!”

傅秉承搂着他,一起抱紧了树枝。

洪水冲刷过来,他们的身体直接就跟着树往前狠狠的一晃。这远看甚至有些缓慢的洪流实则力大无比,甚至还能听到被卷携进去的百姓发出的恐惧尖叫。许易安闭着眼不敢看,但他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