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日光透过枝叶,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容锦专心致志地补完了旧衣,咬断丝线。再抬眼时,只见沈裕撑着额,眼睫低垂,竟是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沈裕这样?一个入睡极难的人,能?这么睡过去,也?不知是忙了多久没合眼。
容锦没出声,静静地看着。
他的深沉心机仿佛都?在那双眼里,如今睡去,浓密的眼睫敛着,清俊的面容竟显出几分柔和来。
宽大的衣袖滑下?,露出筋骨分明的小臂。
腕上那一线细细的痕迹,是种阴阳蛊时留下?的,与她?的别无二致。
沈裕并没睡太久,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醒了。
容锦随即挪开了视线,试着问?了句:“公子,别院并不缺人手,我想再留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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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锦,”沈裕眉眼间还带着些倦意,声音温和,可?说?出的话?却并不留情,“你该回去了。”
他环顾这简朴的院落,目光从晾晒着的草药、眷写的佛经、缝补好的衣裳上扫过,低声道:“你有着那么多善心,对着些素未谋面的人,说?给就?给了……”
“为何不予我一些呢?”
第 49 章
第49章
低沉的声音吹散在秋风中, 容锦愣愣地?看着沈裕,觉着自己兴许是疯了,竟从他这话之中听出两分示弱的意味。
可沈裕是什么人?
沉疴缠身, 受尽病痛的折磨,也未曾抱怨半句;哪怕受帝王猜疑钳制, 依旧能?将王孙公子的性命攥在股掌之间, 生?杀予夺。
她尚要?千方百计地在沈裕手底下求生?,又哪来的资格, 去?予他同情?
“这,这怎么一样呢?”容锦避开沈裕的目光,隔帘看向前堂, 磕磕绊绊道?,“那都是些可怜人……”
无家可归的流民,哪天客死?异乡, 怕是也无人知晓、无人在意。
容锦这几日陆续听人诉说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孤苦无依, 就如含了片黄连, 苦的要?命。
而?沈裕呢?
就算对着亲近的商陆、成英等人,沈裕也未曾就这些年的心迹吐露过只言片语,仇恨外的所有情感,仿佛都伴着白骨埋在了那片荒原之下。
千头万绪,难以言明。
哪怕杀了沈裕,他也说不出自己“可怜”。
沈裕看了眼天色,神情冷了下来:“该回去?了。”
他敛了神色,小憩时的随意与温和像是转眼即逝的假象。
容锦见此不再多言, 放下衣袖, 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只是穿过大堂时,原本正给照看病患的容绮见她要?随着沈裕离开, 立时撂开茶壶,三步并作两步追上。
“阿姐,”容绮攥着她的衣袖,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你这就要?走了?”
颜青漪温和宽厚,容绮视她如姐如师。
可说到底,容锦才是看着她长大的亲姐姐,这些年朝夕相伴过来的,感情自是非同一般。
容锦见她眼都红了,无声地?叹了口气,轻声道?:“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容绮下意识追问?:“那是什么时候?”
容锦被她这话给问?住了,无奈地?看向沈裕。
沈裕在她被容绮牵住衣袖后就停下了脚步,这样一个芝兰玉树般贵公子,在眼下的青庐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分外惹眼。
他的神色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显得愈发寡淡,看明白了容锦的意思,却并没答,反而?向容绮道?:“你既实?在舍不得,不如随我们一同回去?。”
容锦因他话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