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沈裕早就叫人查过她的出身,岂会不知住在何处呢?

马车在巷口停下,长了几十年的老槐树枝繁叶茂,在夏日里撑出一片阴凉。

这条小巷不知走了多少回,哪怕闭着眼,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容锦叩响院门,初时无人回应,再敲,便听着了那再熟悉不过的尖利声音。

“容绮,你死哪里去了!还不去开门?”那声音带着不耐烦,咒骂道,“一身的懒骨头,真该好好磋磨磋磨……”

门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大门打开,露出张泫然欲泣的小脸。

小姑娘比容锦矮半个头,带着未脱的稚气,头发梳起来编了个长辫,并没簪花之类的装饰,穿着已经洗得泛白的粗布衣,看起来分外可怜。

她见着容锦后先是一愣,圆圆的眼满是难以置信,等到确准眼前这个衣裙华丽的美人是自家姐姐后,什么也顾不得,一头扑进她怀中,“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屋中的余氏听着这动静,柳眉倒竖,当即骂道:“晦气东西,你号什么丧……”

她挽着袖子出门,正打算同容绮算账,看清院门外的容锦后也不由得一愣。

容锦抚摸着容绮的鬓发,柔声道:“不哭不哭,姐姐来接你了。”

可容绮却是哭得停不下来,像是要把这段时日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眼泪生生湿透了自家长姐的衣襟。

趁着这会儿功夫,余氏倒是回过味。

她从前撺掇着把容锦送进王府,可容家这样的身份,打听不来王府后宅的事,甚至不知容锦已经换了名姓被沈裕带走。

如今见容锦这衣着打扮,还当是被黎王看中,立时变了脸色,喜笑颜开迎了上来。

“阿锦,我就知道以你的样貌,必定能入王爷的眼……”

她套磁的话说了一半,容锦眉头微皱,商陆倒是已经回过味来,上前两步挡在了中间,沉着脸瞪余氏。

余氏吓得停住脚步,迟疑道:“你是?”

“云姐,咱们也不必听她废话,”商陆冷笑了声,回头看向容锦,“你想如何就如何。”

容锦轻轻拍了拍容绮的背,将人护在身后,这才看向余氏:“父亲今日应当不当值吧?他在何处?”

她神色淡然,脸上既无怨怼也无得意。

余氏一直就没看明白过自己这个继女的心思,眼下更是拿捏不准,倒也盼着容父来应对。

毕竟她与容锦只是担了个母女虚名,可容父却是与容锦血脉相连,总是更好说话。

因容锦领着人来,余氏也不好再支使容绮,只能将自己的小女儿容珠找来,叫她去临街把正在与人喝酒的的容父找回来。

余氏从前在容锦面前,总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可眼下对着锦衣华服的容锦,开口时声量都不自觉地轻了些。

容锦对余氏的示好置之不理,请商陆将人拦下,自己则牵着容绮回了房中。

这些年,她与容绮同住家中最为破旧的一间房。潮湿背阳,逢着大雨还总是会漏水,冬日更是寒冷刺骨。

从前容锦在家中时,偶尔采写时令鲜花,拿水养在窗边那斑驳的瓷瓶里,算是屋中的一点鲜亮。

如今再看,里边插了几根狗尾巴草,像是随手从院角拔的。

容绮抹着没干的眼泪,委屈巴巴道:“我摘的花昨儿被容珠给抢走了……”

容锦眨了眨眼,忍下酸涩,轻声笑道:“今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这次离开后应当再也不会回来,容锦将屋中为数不多的东西认认真真翻看了一回,最后收拾出来娘亲留下的半箱佛经,和一些旧物。

都是些稀松平常的小玩意,不值几个钱。

挪开箱子,墙角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