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愣了愣,沈裕已开?口道:“一定?会的,婆婆放心。”
苏婆婆老怀甚慰地点着头,抬了抬手:“去吧。”
正如沈裕所?言,外间不知何时开?始下?起雪来,倒是不大,细盐一般被夜风扬起。
沈裕并没要仆从随侍,亲自撑了伞。
容锦自挑了灯笼,与他?同行,两人贴的极近,昏黄的灯火照出细尘一般飞舞的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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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累了吗?”沈裕偏过头看她,“你今日?看起来,仿佛兴致不大好。”
容锦揉了揉脸颊,露出些许笑意:“今日?陪着师父出门置办年货,逛了大半日?,许是有些累了。”
“这样,”沈裕稍作停顿,“那?想来,也听?了不少闲言碎语?”
容锦脚步微顿,对他?这若有似无的试探有些意外,略一犹豫,答道:“我总不是那?等听?风就?是雨的人。”
她与沈裕走到今日?,若因几句议论动摇,那?成什?么了?
沈裕又道:“可你心中,对此并不认同。”
容锦欲言又止,无声地叹了口气。
伯爵府是荣是败,于她而言其实没多大干系,只是想起那?日?在西?林禅寺偶然撞见的那?小姑娘,难免唏嘘。
有些人是罪有应得,但覆巢之下?,总会牵连无辜。
她知道自己过于心软,这样的性子真到了朝局厮杀中,怕是能被人害得尸骨无存,也知道规则如此,故而并没在沈裕面前提及只字片语。
倒是沈裕不知与什?么较上劲,偏要提起。
容锦将灯火压低了些,轻声道:“经?年恩怨,早就?难以对错一概而论,你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又何必要旁人置评呢?”
“我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可你不是旁人。”
有冰凉的雪粒沾在眼睫上,容锦对上沈裕固执的视线,一时间有些为难,虽知道他?想听?什?么,却难以说出口。
浓稠的夜色之中,烛火颤颤巍巍。
沈裕忽而问道:“锦锦,你会如……肖老将军那?般吗?”
“肖老将军”这几个字他?说得格外艰难,终究还是没再以“师父”相称。
当初那?场追杀,是从沈裕打开?肖望野送来的匣子,中暗箭开?始。
那?个年节过得兵荒马乱,容锦无暇顾及,再后来,只知道肖老将军病重不治,早已葬在了他?心心念念的故土。
究竟是有人借肖老将军之手要杀沈裕,还是他?老人家失望至极,同意清理门户,容锦不得而知,也从未问起过。
她下?意识去寻沈裕的手,只觉触手冰凉,仿佛没有半分热度。
容锦终于知道他?这执拗从何而来,思忖片刻,缓缓道:“你要为当年之事讨个公?道,要血债血偿,我不会阻拦,也不会多言。”
“……只是我也希望,除此之外,你手上不要沾太?多血。”
有所?为有所?不为,有的底线一旦打破,就?再难回头了。在这方面,她是认同荀朔所?言的。
但她并未同沈裕谈对错,论道义,只勾着他?的小指,叹道:“沈裕,昔年事非你之过,也放过你自己吧。”
他?是怎样的人,又是如何被毁得面目全非,她看得明明白白。
说话?间到了分岔路口,往左是容锦常宿着的水榭,另一侧则通往听?竹轩。
沈裕停住脚步,静静地等待着她的选择。
“我今日?答应了小绮,晚些时候也要陪她剪窗花……”
容锦的声音散在夜风之中,轻飘飘的,却令他?的心沉了下?来。
沈裕执着伞的手微微收紧,顷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