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血湿透的衣裳自晋阳一行,这半年大伤加小伤,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不知他家大人见到他,会否有一丝怜悯眼眶略热,旋即摇一摇头,大敌当前,哪有功夫伤春悲秋?他匆匆穿上衣裳,走出营帐。

他找到营后席地而坐的戴申。长刀横在手边,戴申望着剑阁的方向沉思。

“使君,“徐采问他,”如今是进还是退?”

进退两难。容秋堂并没有和朱邪诚义交手,麾下五千人马毫发无损,又据守天险,即便陇右军势众,要攻破剑门关,也非易事。

过了东川,再有岭南,四处都有藩镇盘踞。险途漫漫,何日能回陇右?

戴申垂头,以手扶额,两道浓黑的眉头快攒到一起去。

若换成别人,会怎么做?换成戴玉箴,又会怎么做?举头四望,群敌环伺,四面楚歌,他身边只剩一个徐采。

“使君。”徐采看出戴申颓丧,温声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天下人识的是先父,并不是我。”戴申慢慢说道。他扶刀起立,眉黑眼利,对徐采道:“不能退,只能进。十日之内,若能攻破剑门关,你随我继续南行。若不能攻破,我横刀自刎,你引兵去投明主。要去范阳,也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