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他不过是个宦官,“中贵人说的口干舌燥,吃口酒润润嗓。”亲自替郑元义倒了一大杯酒,不由分说怼到他嘴边,那架势,是打算强硬地给他灌下去。

郑元义先被殴打,又被灌酒,惊吓不小,忙不迭地往后躲,容秋堂那一大杯的酒,尽数洒在他的衣襟上。郑元义眼里怒火一闪,还没起身,被容秋堂硬生生按在座位上。

“中贵人,今晚又得走夜路,”容秋堂掸了掸他湿淋淋的衣襟,笑得别有意味,“你可小心看路。”

“将军放心。奴这一双眼睛,该看的,都半点不落看在眼里。”郑元义深深吸口气,快步走到温泌面前,对他深深一揖,“使君,此番援兵,一为国:先帝对温氏有收留之恩,陛下视使君为肱股之臣,勤王乃义不容辞;二为家:太后、陛下,都是公主血肉至亲,公主的母亲、兄弟,也即使君的母亲、兄弟,使君焉能眼睁睁看自己的母亲和兄弟遭受离家灭国的劫难?”

这话情真意切,连周里敦都忍不住要拿起袖子抹泪。对郑元义面前的温泌而言,听进了耳里,没放在心里。他两指间夹着一枚象牙酒筹,在金戗杯口上点了点,手一抬,掷在了吉贞面前。

吉贞从沉思中被唤醒,盈盈眸光,埋怨地看他一眼。

温泌低头一笑,也不听郑元义再废话了,说:“可调两万人马驰援。”

“两万?”周里敦往前蹿了一步,急声道:“使君,戴申有大军二十万,两万人马,无异以石击卵呀!”

温泌道,“陇右军远没有二十万,不可轻信谣言。”

周里敦急的在地上直转圈。区区两万人马,他回去可没法交差。

实在没法,他只能叫吉贞,“殿下?”

吉贞也摇头,“两万人马,不足以抵御叛军。”

温泌看在吉贞的面上,忍着没动气,他问周里敦,“两万不够,陛下要多少?”

周里敦伸出一个巴掌,“起码五万才可勉强一战。”

容秋堂一拍桌子,怒道:“平卢军也不过六七万人,全部调往京畿,谁来驻守河东与河北?万一戴申反其道行之,先攻拔河东,我们如何自保?”

说来说去,即便加上平卢军,也还是不敌戴申势大。周里敦忙转向温泌,“使君,戴申要若要攻河东,大军还可迅速北上回援。可若京畿守御不利,一旦陷落,国祚断绝,即便使君保有河东,又能安枕无忧几年?”

即便和周里敦不对付,郑元义此刻也必须要帮腔了,他往吉贞身边一站,蛮横地说:“使君,京都和河东,孰轻孰重,难道还须争辩吗?”

“京都要保,河东也不能丢。”温泌一语定乾坤,“秋堂,你点两万兵马,往蒲津、潼关、汉水、子午谷等各处渡口与关隘派人把守,陇右一有异动,即刻禀报。其余人马,先按兵不动。”

周里敦脑袋像拨浪鼓似的一转,在人群里看见了一张脸嫩生生的容秋堂,他心里一个咯噔,吭吭哧哧地说:“使君,这……”

容秋堂一双眼要吃人似的瞪着他,周里敦胆怯了,讪讪地把话头咽了回去。

“请问将军何时可启程?”周里敦心急如焚地问容秋堂。

“明日一早。”容秋堂很笃定地一笑。

周里敦张口结舌他感觉,自己和郑元义刚才一通痛心疾首的劝说,都是在浪费口舌!这些人怕早就厉马秣兵,只等号令了。

“多谢使君。”众目睽睽之下,周里敦委委屈屈地对温泌感恩戴德。

“慢着,”一只洁白的手按在温泌手腕上,芬芳的栀子花香,好像也要投入胸怀。温泌的目光自手上移到脸上,吉贞对他微微一笑,说道:“使君,大军未动,我要先和使君约法三章。”

温泌眉头一扬,说:“公主请讲。”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