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姚嵩笑道,“怪不得温泌最近都没有动作。他在信里命杨寂在晋阳择选良医,速往陇右为韩约疗伤,看来这次韩约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戴申一扫郁卒之气,振奋道:“这岂不是千载难逢的决胜良机?”

“陛下莫急,”姚嵩按住戴申,“我有良策,可兵不血刃克敌制胜。”

戴申催促他,“快说。”

“晋阳此地,既有京都来的前朝旧臣,又有范阳来的温泌下属,两派明争暗斗,人尽皆知。再有豫章王失踪一事,清原长公主和杨寂怕早已势成水火了。他们到现在还能勉强相安无事,不正是因为温泌?要是温泌有个好歹……”姚嵩眼中精光四射,“晋阳一乱,所谓精兵强将,也如树倒猢狲散,不战自退了。”

戴申奇道:“伤的是韩约,不是温泌,于千军万马中取他性命,谈何容易?”

姚嵩哈哈大笑,“又何必要取他性命?陛下不知道这世上谣言最致命吗?”他挽起袖子,高声唤人送来笔墨纸砚,“我有一手绝活,陛下还没有见过呢!”

他伏案提笔,故技重施,模仿信上笔迹书写完毕,呈给戴申,“陛下能看得出不一样吗?”

戴申凝眸细看,满纸遒劲的字体,果然临摹得如出一辙,只是将韩约换成温泌,末尾又有温泌私印,任谁也看不出破绽。戴申大喜,选一名机警的士兵,扮做信使,快马加鞭,赶往晋阳。

曹荇接到信,惊得面无人色,又不敢声张,只悄悄将杨寂请来要跟他讨个主意。

杨寂亦是浑身一震,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急传信使来问话,那信使将战场上情形一五一十说来,杨寂慢慢落座,心神不定地挥了挥手,命信使退下,“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怪不得战事停了两月,我心里总觉得不大妙。”

曹荇急得满地团团乱转,“这可怎么办得好?”

杨寂攥着手心的冷汗,定了定神,安排道:“先去择选良医,命他即日便赶往陇右。”不等曹荇答应,他忙道:“切勿走漏了消息。”

曹荇点头,“这我自然知道。”

“还有一事,”杨寂叫住曹荇,攒眉思索起来,“你容我想一想。”

普贤奴追着拂林犬进了假山的山洞。桃符与宫婢们拎着婆娑作响的裙裾,在洞口轻声呼唤。

吉贞坐在石案边,脸上有些淡。

固崇颤巍巍地在她身边躬身施礼,“殿下,豫章王之事有内情,殿下要为豫章王做主啊。”

吉贞沉默地看着袅袅晴光,回首时,眼角仍有些发红,“阿翁,冬郎现在下落不明,先找到他人再说吧。”

固崇用袖子拭泪,犹豫了一会,道:“但凡殿下肯求一求武威郡王,请他手下留情……”

吉贞道:“这事跟武威郡王又有什么关系?”

“岭南街头巷尾都在传,是武威郡王……”

“阿翁!”吉贞猛地拔高了声音,惊得固崇仓皇后退,抬头一看,吉贞秀丽的眉宇中微含愠怒,“现在河西正在打仗,你难道要我为这种没有影的事,召武威郡王回来兴师问罪吗?即便我要问罪,他会认吗?”

固崇深深叹口气,“殿下说的是,奴心系豫章王,一时情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