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烛台迎了上来,口称郡王,要替他脱去外袍。

温泌挥了挥手,自己解开甲胄,脱了只靴,见那婢女还垂手立在帐子一侧,他说:“你退下吧。”

婢女轻声细语,“奴服侍郡王洗漱。”莲步轻移走了上来,将温泌另一只革靴脱下,放在一边。

温泌见她一双手洁白纤细,回过味来,“你不是婢女。”

那女子耳垂先红了,抬起头美目流盼掠了他一眼,抿嘴笑道:“郡王慧眼,妾是晁家的女儿。”

温泌南征北战数年,这种自荐枕席的女人不胜枚举,底下将士掳掠敌将的妻妾,有时也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但晁延寿执节河西,他嫡亲的孙女,哪是寻常女人?他顿时警醒,推开对方,淡淡道:“娘子金闺玉质,为什么要做奴婢打扮愚弄在下?请快离开吧。”

晁氏听到愚弄二字,吓得脸色煞白,眼圈一红,手放在温泌膝头,哀求道:“郡王恕罪。妾的先夫,是原陇右军兵马使袁氏,妾寡居之人,自知不详,不敢奢望做郡王的王妃,愿为婢妾,还请郡王不要嫌弃。”

若论美貌,的确比晁贵妃胜出不少,怪不得一个寡居的女儿,晁延寿也好意思塞给他。温泌摇摇头,丢下她秉烛夜读,这女人虽然柔弱,却真有耐心,脸皮也厚,只装做看不见温泌的冷淡,守在他身侧不时端茶送盏,温泌不好骂她滚出去,半夜闹出动静来,更要落人口实,遂从她手中接过笔来,对着素笺沉思许久,忽而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