幅裙,面上装饰着浓丽的花钿,如一朵绽放到最盛的牡丹,在袅袅晴日中摇曳。屈列并不认得她,但看这样的装饰和仪态,也明白过来,“公主。”她虽是女人,看到这样的美人,也没有丝毫嫉妒之意,只由衷地赞叹。

“契丹人迎亲,都是这样剑拔弩张的吗?”吉贞微笑,“我生来胆小怯懦,不及夷离堇豪气万丈,看着有点害怕。“

屈列对吉贞的话是似懂非懂,但也敛了杀意,将刀收起,“我是来迎亲的,公主可以跟我走了吗?“

“可以。”

这两个女人自说自话,温泌顿起无明业火,走来一把抓起吉贞的手腕,视线飞快在她身上一扫,他想要忍气吞声,可说出的话仍然很冲,“你干什么?一天到晚发疯发不够吗?”还有她发间那些金灿灿的饰物,刺眼至极,他忍不住就要去摘,吉贞别过脸,飞快躲开。

吉贞开口,自重逢以来,她对温泌还没有这样平心静气过,“郡王,我虽然是个女人,却也头顶青天,脚踏厚土,不必时刻躲在别人的羽翼之下。范阳没有我的位置,我宁愿去契丹。“晶莹的眸子从他脸上轻掠,她抽回了手。

吉贞的倔强,温泌是深有领教,他窒了一瞬,放开吉贞,似笑非笑道:“说的是啊,公主的心胸,如同汪洋江海,日月都可入怀,我这小小的羽翼,怎么敢替你遮风避雨?“索然无味地说完,他走出堂外,一众守卫瞬间退离。

屈列旁观了这一出好戏,更觉心里有数了,亲自请吉贞走出驿馆,随意一扫,见她随行侍从屈指可数,都早准备停当了,“走吧,”屈列打个呼哨,嫌弃地看一眼吉贞略显累赘的衣裙,”公主,你这样,不好骑马呀。”

吉贞才知屈列来迎亲,连马车都没有,估计是原打算五花大绑往马上一丢。她夷然自若,将长帔解开,只余轻薄的裙衫,身轻如燕地上了马,“是我太拘泥了,”她对屈列微笑,“这样可好?”

屈列自然道好,一行人纵马扬鞭,畅通无阻地离开幽州。

越往北走,林木越发葱茏,空气沁凉得发甜。穿过了古林,到了平坦的草原,眼前豁然开朗,视野同天空一样漫无边际。云朵的阴影在草地上移动,屈列毫不畏惧艳阳,拒绝了桃符的幕篱,她不时看一眼吉贞雪白无瑕,仿佛未曾见过天光的肌肤,“公主,你们中原的人,都这么白嫩吗?”

吉贞笑道:“武威郡王也是中原人,你看他呢?”

“他不是杂种吗?”屈列说话很直白,“他长得还不错,可惜不肯跟我。”

吉贞笑容可掬,“他狗眼瞎了,不识抬举。”

她一说复杂的话,屈列便无言以对。扯了下马缰,她炫耀地说:“公主,得知皇帝赐婚,我特地命帐中诸人都学了几句汉话,你听我的汉话说得怎么样?”

吉贞颔首:“很好。”

屈列原本以为要迎来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娘子,鞭子都替她备好了,谁知中原公主这样豁达爽朗,未语先笑,她意外地高兴起来,牵着马头往吉贞的方向靠了靠,“公主,你安安心心在契丹,就当看戏了。不管是萧侗赢,还是温泌赢,总归亏不了你,”她对吉贞挑了挑男人般英武的眉毛,“也就亏不了我,是不是?”

“夷离堇言之有理。”

虽然萧侗的江山遭遇重创,但和亲而来的公主那样明艳和尊贵,依旧引来无数契丹人欣羡的目光,吉贞的戎帐之外,人流不断,多是趁机路过往里偷窥的。屈列也不喝止,把她当成自己的战利品,任人观赏。

歇息片刻,吉贞接过添了奶酥的热茶,啜饮几口,目光在厚厚的绒毡和翻飞的帐帘上徘徊。

“公主,”屈列连通禀都不用,直接掀帘而入,看着安之若素的吉贞,她又惊讶了,挥手招来一名通译官,“公主似乎不习惯契丹的饮食和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