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南诏人,就糟糕了。”
又是一番人仰马翻,等吉贞安置下来,已近黄昏。日光将山间的积雪照得如新橙般色泽,桃符指挥着安南宦官阮福搭着高凳,去折梅枝来插瓶,阮福梅枝没够着,把自己摔得满嘴雪,桃符骂了他一连串蠢货,见戴庭望走进来,忙扯着他道:“庭望,去给殿下折枝梅花。”
戴庭望头上系着红抹额,身上的弓刀都没来得及取下来,一手攀墙,跃上墙头,要去够梅枝,才想起手上还拿着雉尾饰旒的小旗,他将小旗往桃符脚下一抛,说:“接着。”伸手将最高的一枝寒梅折了下来。
桃符拾起小旗,笑着叫道:“这枝好,快跳下来。”
戴庭望站在墙头,一手持梅,没急着动弹,往西面的方向看了一阵,才跳下来,将梅枝递给桃符。
“外头有什么好看的?”吉贞站在殿前,笑问道。
“庭望在看粟特女人。”桃符嬉笑,捧着梅瓶经过吉贞时,对她说:“奴刚才进来时也看见了,粟特女人在御苑的热泉里洗脚,随便别人看!她连披帛也不穿,露着一大片胸脯。”
戴庭望矢口否认,“没有。”他脸有些红,说:“臣看到那个卷毛黑脸的昆仑奴了。”
桃符一边掸着坐榻上的尘埃,念念有词,“又是粟特人,又是昆仑奴。高丽人走了,换来个安南蠢蛋。还有那个……”她现在对武威郡王深恶痛绝,很想骂他一句蛮夷,碍于吉贞的面子,没有开口,只哼哼一声,说:“这天下都快成胡人的了。”
“住嘴!”吉贞满含薄霜,呵斥她一声,见阮福睁着一双大眼睛懵懵懂懂地走进来,吉贞命令他道:“去请太后到陛下殿中议事!再传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卿!”
这一长串官名兜头砸下来,阮福更糊涂了,没头苍蝇似的在宫里转了一圈,等把三司的主官与太后都请至御前,天都快黑了。众人到齐,吉贞屏退一干侍奉的宫婢内宦,对徐采道:“你把今日提到姚师望一案的内情讲给陛下听。”
“是。”徐采瞥了一眼吉贞脸色,将铜钱与飞钱一事娓娓道来。此事所有臣子心里其实有些数,只有皇帝和太后听得惊讶不已,皇帝满头雾水,说:“我记得曾有诏令,百姓及官员家中不得私自贮藏大量铜钱,既然知道各个进奏院都有违禁,怎么不去查处?”
御史大夫隐晦地说:“陛下,若查不出来,倒还好了,若是查出来,此事如何善了?”
“治罪便是。”
徐采伴驾有些时日了,对皇帝比御史大夫要多些耐心,“陛下,此时岭南战事胶着,诸镇联军正合力抗敌,若是贸然查封各镇留邸,动摇军心,怎么办?”
皇帝拧眉,“难道任由他们掠夺民脂民膏?”
徐采道:“亦不可。藩镇之祸,甚于夷獠。夷獠不过劫一时之财,藩镇却遗祸百年。姚师望一案,要么轻描淡写得结案,惩处姚师望一人,放过郭佶、滕王、武威郡王等人。若要严惩,则须趁此良机,以雷霆之势将其拿住问罪,封锁骊山,以防走漏消息,待岭南一战得胜,再昭告天下。”
太后手心一层冷汗,说:“这也太险了,一气将几个节度使全部治罪,天下要大乱了。”
徐采道:“擒贼先勤王,可以借狩猎之机,捉拿温泌。”他说话时,眼睛只盯着吉贞,见她蘧然变色,抬头之际,二人视线撞个正着。
无人出声,良久,太后喃喃地说:“还是太险了。”皇帝已经大了,她也记得要去看皇帝的脸色:“陛下怎么看?”
皇帝也肃容思索了很久,转脸问道:“阿姐呢?”
吉贞避开他的眼神,望着铜炉上袅袅的青烟,“请陛下定夺。”
皇帝迟疑地说:“太后说太险,还是按前面那个法子办吧。”
徐采望着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