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这才抬头看来,就?连苏长青都转头。

话一出?口,好像也没那么难,苏婉郑重道:“是真的,近亲结婚生的孩子容易出?问?题!”

“我知道,咱们这里很是盛行姑侄甥舅这种亲上?加亲的法子,可近亲结婚真的不好,生得孩子表面看与常人无意,但有隐性问?题,这个?问?题很有可能体现在后代身上?,或体弱多病,或生来残疾,更有甚者,落胎早夭。”

张氏愣怔了好一会儿,眼眶红了,看一眼当家的,又透着窗户向院子瞧了瞧,才低声哽咽道:“婉婉,这事儿,娘只说给你,你大哥大姐还有杏儿安儿那里,就?不要说了。”

说来,张栓粮的身世,还真有些?离奇。

彼时,张氏不过五岁,弟弟也才三岁,但弟弟生下?就?不大好!

为了给儿子看病,张有地成了走镖人,挣得银钱全给儿子看病买药了,那几年,村里都说张有地走镖发大财却不接济族亲,没人知道张有地家的苦。

张有地独苗苗,娶了姑家独女表妹,张马两家并做一家,只等?生两儿子,有一人承马家姓氏,可惜,两人成亲,先后落了两胎,长女出?生没多久,家里长辈先后过世。

张有地与妻子马氏带着长女过活,家里殷实日子富足,可惜,自从?儿子出?生后,家境一日不如一日。

因儿子早产,身体弱,时常要吃药,冬日不能冻着,夏日不能热了,为了儿子能养好身体,张有地去走镖,一年到头在家也待不了几日,挣得银钱也确实多。

那时国朝刚安稳,盗匪多,走镖人真真刀口舔血,因而?,镖银也很高。

因此,姚庄人都说张有地挣大钱了,就?有族亲时常去剐蹭,顾及祖辈面子情,马氏忍让,可没换来体谅同情,倒是迎来得寸进尺,以至,连儿子的命都没能保住。

那年冬日,大寒,雪连着下?了好几日不见晴,马氏带着女儿又是烧炕又是炭盆,可惜,张家三岁的独子还是病了,高热不退,吃了好几日药不见好,大夫都开了参片,以至药钱如流水。

后头,张家竟是无银给儿子买药请医,马氏咬着牙去向族亲讨债,无人开门不说还反咬一口张有地家不厚道,这大冬日哪能出?去做工挣银钱、自家要过好日子不顾及族亲······

马氏没能讨回债银给儿子看病,反倒被?冷嘲热讽一番,回家看到奄奄一息如猫一样喊娘的儿子晕了过去。

张有地高一脚低一脚踩着及膝的雪回家,迎接他的不是长女幼儿的欢笑,只有冷冰冰的屋子,病弱的妻子,泪水涟涟的长女。

“爹,弟弟没了,被?叔伯们害死了,他们不还咱家钱,还骂娘,弟弟没钱买药······”五岁的张氏已经懂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将这段时日弟弟的痛苦、娘的煎熬、她的恐惧道来。

本就?担忧的张有地眼眶通红,提起门后的锄头要去算账,一声清音叫醒了他。

“爹,眼下?给娘看病要紧,弟弟的命账,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