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云生坐在禾晏的屋子里,拿桌上的小梳子敲灯台,道:“选来选去也没选好,真叫人头疼。”
“本就不是一夜间就能决定的事。”禾晏瞥他一眼,“来日方长。”
禾云生撇了撇嘴,“如今你见多识广,你不知道京城哪家学馆最好吗?”
“我又不去学馆,我知道什么。”禾晏道,“赌馆我倒是知道。”
禾云生道:“那还真是小看你了!”
禾晏对他一笑:“多谢夸奖。”
想到今夜白白挨的那场揍,禾云生又是一阵憋屈,扔下一句“我去喂马”便离开了。
禾云生离开后,青梅将梳洗的水盆端走,禾晏吹熄蜡烛,脱了鞋上床。
窗户没关,这样的春夜,倒也不觉得冷,月光从窗外漫进来,溢了满桌流光。她看着看着,便想到白日里遇到的肖珏来。
她那时慌乱之下,只怕肖珏认出自己,便低下头。可后来才回过神,她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禾晏”,便是面对面,肖珏也认不出自己。何况当年,她还总是戴着面具。
上一次见到肖珏时,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不如眼下这般冷冽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个傲气却散漫的惨绿少年。
京城最好的学馆,叫贤昌馆。如今大魏两大名将,封云将军和飞鸿将军,皆是出自于此。
算起来,她和肖珏,也只有一年的同窗之谊。
第十八章 初见
世人皆说飞鸿将军和封云将军水火不容,明争暗斗。但其实禾晏总觉得,并没有那么夸张。
至多不过都是少年投军,战功赫赫,又都年纪轻轻得封御赐,大家都爱把他们拿在一块儿比较罢了。其他不过是道听途说,添油加醋,传来传去就成了陌生的本子,教人啼笑皆非。
至少在十四岁的禾晏心中,她对肖家这位小少爷,决计没有半点敌意。
那时候她扮作男子已经多年,做“禾如非”做的得心应手。只有一样稍有困难,便是到了这个年纪,男孩子早该去学馆跟随先生习策了。
男子和女子不同,女子是可以请先生来府中教导,男子却没有这种说法。禾家一直请先生在府中教导,但随着年岁渐长,传出去也不好听。禾家到底还是要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