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目光坦然。

每个字都离谱得恰到好处,以至于林岁和自动过滤了"喜欢的人"这个关键词:"我请问呢,谢总您抑郁吗?"

"情感障碍有患抑郁的风险。"那副公事公办探讨病理的模样,配上他此刻抱着枕头、衣衫微敞的形象,反差强烈得让人牙痒。

好好好,林岁和舔了一下后槽牙,正打算用个玩笑把这尴尬又暧昧的场面糊弄过去,脑中却倏地闪过歌剧院落幕时黑暗中他滚烫的掌心、紧握的力道,以及那句被打断的低语。

她脸上的戏谑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了然。

“谢怀瑾,”她走近一步,仰头直视他的眼睛,“你今晚怎么怪怪的?是因为……晚上看的歌剧吗?”

魅影的偏执与囚禁,克里斯汀的逃离,让他联想到自己了吧。

“不是。”谢怀瑾否认得很快,但随即又补充道,声音低了几分,“……不仅仅是。”

还因为她那句轻飘飘的“如果我不见了”。

林岁和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几乎要溢出来。

感受到他语气里的认真,她也正色道:“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她需要一条清晰的界限。那些越过安全距离的触碰,那些悄然滋生的心动,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若没有一个清晰的界定,都算不了数的。

"男女朋友的关系。"谢怀瑾答得干脆。

林岁和一愣,随即挑眉:“我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

"我说过我在追求你,你也说过你是自愿入了我的囚笼的。所以你答应了我的追求。" 他陈述着自洽的“事实”。

“……”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想笑。小瓷娃娃这套强盗逻辑让林岁和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张了张嘴,想说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林岁和,”谢怀瑾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语,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脆弱的真诚,“我其实……还没办法完整地感受‘喜欢’和‘爱’究竟是什么。它们对我来说,太模糊,太抽象。”

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斜照入,在他浓密的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也让他怀里的枕头被无意识攥出的褶皱更加明显。

“但是,”他抬起眼,目光清澈得像山涧泉水,毫无保留地映着她的身影,“和你待在一起,会让我觉得……很舒服,很安宁。如果那种想要靠近、不愿分离的感觉就是‘开心’的话,那我此刻是‘开心’的。”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没有资格轻易谈‘喜欢’。我甚至无法向你保证,我感知到的这些情绪是否就是常人定义的‘喜欢’。它们可能很浅薄,很扭曲……”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专注而真诚地锁住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但这就是我现在,能够拿出来的,所有的证据了。”

林岁和彻底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他清冽的嗓音和那双盛满了笨拙真诚的眼睛在无限放大。她设想过无数种被表白的场景,或许是在浪漫的餐厅,或许是在精心布置的花园,或许是在某个特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