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映童很平静,整个人像是一片结冰的湖,冰凉且没有波澜。
她的心在直视那一幕的时候,已被狠狠撕裂成碎片,如今支离破碎地散落在胸腔中。
她觉得胸腔里空荡荡的,这空旷使得她觉得冷,且反映缓慢。
姚麦礼终于开了口,他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她却神智游离。
她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她不敢看他的脸,不敢听他的声音,她想撵他走,叫他滚,
可是她连大喊大叫的力气都没有。
她就这样默默地坐着,心灰意懒。
其实她知道他在说什么,无非就是他喝多了,他不知道,他们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很
纯洁的躺在一起。
毫无新意。
其实这出剧目的开头已经足够老套。
酒后乱性,这个词在单映童的世界里,是一个极度堕落的词汇。然而在姚麦礼那个华
丽迷乱的世界里,却稀松平常,甚至不乏佳话。
他们不在意不在意酒,也不在意乱,他们本就自制力薄弱,或者说,无需自制。
没什么可以制约他们,他们年轻且恣意,有恃又张狂。
那一天早上,不知有几多人在乱,多多少少而已。
然而对单映童来说,关键的并不是程度。
酒醉后的姚麦礼,他不去扑别人,别人也会来扒他。
看他喝多,她应该亦步亦趋地看着他,不该放他继续狂欢,自己却独个回屋。
可是,她为什么要亦步亦趋地看着他?今后呢?
她这辈子都要这样看着他?每一天?每一场?
伦敦是场将散的宴席,她打定这样的主意去,可是,竟然是……这样的……顺利,却
让她依然心碎如纸。
那一瞬间的伤心与痛楚,铺天盖地,远远超出她的估量。
原来感情无从控制,最初衡量收放的那把尺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能付出的不能付出
的全都交付。
不知不觉间她早已赤裸裸地敞开在他面前,任他翻转下手掌,便可轻易决定她的生死
。
她们反复地告诫她:当他给予你的快乐无法抵消他带给你的痛苦时,你要记得喊停。
不要等到输光全部!
还来不来得及……现在喊停,来不来得及?!我已经是太痛!太伤了!
她打断了姚麦礼,她说:“麦礼,我们分手。”语调虚弱,语气坚决。
“你们两个……你跟梅书,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想知道了。不要再说任何跟这相关
的事情。我不想听,我受不了。你不明白吗?我们分手,了断。
“我们,我和你,已经走的太远了。
“一开始,我们在一起……我们在巴塞罗那,我们在普罗旺斯,我们在苏格兰……”
单映童语言凌乱,每个字都说得很吃力,眼泪终于在姚麦礼面前决堤而出,“我曾经
觉得,每一秒都很美好。而现在……”
姚麦礼本能感知到她接下来的话,他抬手试图阻止:“童童!”
“现在,我不再快乐。姚麦礼,跟你在一起,每一刻都变成了折磨。”
一直试图粉饰的,终于被狠狠撕开。
许多话,说出来就无可挽回。
许多话,说出口始知多么伤人。
桃味决裂许多话,说出来就无可挽回。许多话,说出口始知多么伤人。
姚麦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平静到冷漠的脸,觉得无比愤怒、委屈、伤心又灰心。
他知道他犯了错,可是为什么要就此抹杀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