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傻兮兮地说:“麦礼,你可真好看!”
他更得意了:“好多人都这么说!”又眨眨眼睛,“便宜你了!”
她没有反驳。
那个著名的女人说,爱一个人,便把自己低到尘埃里。
她爱他之前,并没有觉得姚公子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不羡慕更不倾慕,见面亦不识
。可如今,却觉得他哪里都好,都耀眼,衬得自己简陋得很。
她这样想,在能爱的时光里,她会尽她所能地去爱他,去享受这份感情。无论结果如
何,或者说,无论何时结果,爱的时候都该全力以赴不是吗?
这天晚上,在米兰,她又做了那个梦,泰晤士冰冷的河水再次激得她惊醒过来,姚麦
礼困顿地随她坐起,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童童乖,噩梦而已。”
她捂着脸,半晌才止住战栗,回身将冷汗都擦在他的睡衣上,头抵在他的肩膀,停了
良久,终于开了口。
她声音轻,还有着微微的颤音,她说:“我梦见你跟别人走了。”
姚麦礼拍抚她的动作微顿,又继续,眼神却瞬息万变,极度复杂。
原来,这就是一直惊扰她不得安宁的噩梦。
他故作轻松地笑叹:“傻姑娘,怎么会呢!”
然而,他也停了片刻,又轻叹道:“……不过,都怪我,这么久都没能给你安全感。
”那语气分明是哀凉的。
这大概是他们唯一一次这样坦白地说出心底那不能说、也不敢说的话。
姚麦礼似乎还想说点儿什么,单映童均匀舒缓的呼吸却渐渐传来,似乎说出那句话,
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看着她浑然不觉的睡颜姚麦礼只得再叹一口气。
没人知道她是不是听见了他那句一直沉沉地压在心头上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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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之旅的行程表还有很长很长,从米兰到佛罗伦萨,再至威尼斯,而后去罗马,
再之后是那不勒斯……这都是单映童一手规划出的路线,每处风景、住宿、不可错过的别
致古迹……然而她忽然就不想再走了。
他们一路行至此,从最初带着猜忌的牵手,渐入佳境,渐入美好,渐入倾心,最辛苦
的,就是单映童。每一步她都走的挣扎且艰辛,她的理智与感情越来越悖离,她知道再走
下去是什么,可是她不想再走下去了。
盛极必衰的道理人尽皆知,越是甜蜜亲近,越是惶惑。
就停在这里吧,一切的一切,都停下。
她甚至不想出门,不想动,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疲倦征服了她的神经。
姚麦礼以为她身体不适,体贴地陪着她说话逗她开心。话题不知有意无意就绕到他过往的情史上。姚麦礼未觉出不妥,早就该交待的旧账,此时被问起,反感轻松,便一五十地说起来。
单映童一挥手:“故事太长,今儿讲一部分吧……就说说分手的部分吧。”
姚麦礼略感犹豫。
单映童一翻眼睛:“怎么着?不想坦白?有隐情?我不能听?那算了吧。”
姚麦礼急忙表白:“没有没有!你想听什么?哪有你不能知道的!你问吧!”
“每次分手都是你提出的吗?”
他沉默。单映童不追问只是看着他,他片刻后不情愿地从嗓子眼里哼出一声“嗯”。
“不愧是姚公子,战绩显赫啊!你都怎么提呢?直接说:没意思了,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