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傅岚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对她进行精神摧残。
可是,当这种语言暴力里,夹杂了一丝真切的爱护,一点母亲的温柔,所带来的杀伤力,却令她顷刻间溃不成军。
像淬了火的箭镞,掺了蜜的砒霜,明知不能承受,却无处可逃。
她无比清楚地知道,傅岚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除了白礼怀,也就只有她了。
无法斩断的母女之情,长年累月的相依为命,铸造成一座固若金汤的监狱,把她死死困在里面。
她还能怎么办?
傅岚陷入久远的回忆里,想起那些虽艰苦却闪闪发亮的日子:“我生你的时候,你爸爸在青藏高原上驻守,那时候通讯不发达,怎么都联系不上他,你爷爷奶奶在老家,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我又要强,不愿意被娘家亲戚们笑话,愣是谁也没说,自己叫了救护车去的医院。”
“你啊,从胎里就不省心,又是个臀位。”她摸摸白凝的头发,神色间是近几年已经十分少见的温和,“我拼了命才把你生下来,重度撕裂,没多久就大出血,后来没办法,就切除了子宫。”
“讨债的,你和你爸都是讨债的……”她重重叹了口气,眉宇间的怨恨和愤懑又开始蠢蠢欲动。
白凝动了动嘴唇,斟酌了好久,才说出安慰的话:“妈,我知道您不容易,我也很感激您……”
“感激有什么用?”傅岚瞪向她,老调重弹,“如果不是切除了子宫,我肯定能给白家生个儿子,白礼怀也不会那么对我!”
白凝深感无力。
都什么年代了,她还揪着那一套重男轻女的旧思想不肯放。
傅岚永远都不明白,男人,不,所有的人,一旦有了外心,就算家里的那位千好万好,好到一点儿错处都挑不出来,也照样阻挡不住出轨的脚步。
“你要是个男孩子该多好?你为什么就不是个男孩子呢?”傅岚唠叨起来,比起祥林嫂也不遑多让,“我现在是真怕啊,怕你爸在外面这么瞎玩,哪天搞出个小的来,把咱家的家产都送给狐狸精,到时候咱俩怎么办?喝西北风去?还是靠着乐生吃饭,遭相家的白眼?”
白凝只觉她不可理喻,却还是耐着性子安抚:“妈,您胡说什么呢?我爸不是那么不分轻重的人,要生儿子的话,他早就生了,还用等到现在?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自己的工资也养得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