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宋金枝走了之后,白老夫人就一直觉得不对,直至深夜,她终于想起白管事提起扇面嵌珠子时她为何会觉得熟悉。
那是因为多年前,自己侍候的唐家老夫人曾无意中说了一句。
当时她就有所怀疑,隔日就叫人去打听唐家的事情,这才知道曾经的主子已经死了大半年了。
直到今天,看见这面玉兔牡丹的绣面,她才确定,眼前这个,就是她的主子!
“我跟了你一辈子,你的绣法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老夫人,我是燕珠啊。”
宋金枝什么都没说,眼泪却簌簌的往下掉。
白老夫人慌乱的给她擦掉眼泪,甚至于还想把这张不属于唐秀玉的模样给擦掉。
可直到宋金枝那张老脸都快要被蹭下一层皮,她也依旧还是白老夫人不认识的模样。
“你怎么,怎么……”
宋金枝把她的手拉下来,“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那肯定是查过唐家了。那些事情我就不多说了,你只用知道,我现在,是农妇宋金枝。”
白老夫人动了动唇,又把话咽了下去。
如同以前那样,听她的话,点了头。
白老夫人本想留着宋金枝在白家住下,可她还要去绥阳办事,白老夫人便让她坐着家中的马车去。
临走前,白老夫人紧紧拉着宋金枝的手,不舍得她离开。
宋金枝拍了拍她的手背,“记得帮我打听打听,我家陈守安的消息。”
白老夫人点头,“你放心,我定会办妥的。”
白家的马车宽敞,舒服,甚至还特地加厚了车里的软垫,坐着一点儿不膈人。
长安在车里打了两个滚,又咕噜噜的滚回宋金枝身边。
“奶奶,马车好舒服。”
宋金枝帮着长安把露出肚脐的衣服拉下来,遮好。
“以后咱们有钱了,也买这么舒服的马车。”
到了绥阳又是很晚了,宋金枝找了家客栈,第二天才去了孙家。
这回她找的是素英,本想把扇子留下就走的,没想到孙老夫人竟然也来了。
当着孙老夫人的面,宋金枝不好问那块染料的事情,就只说自己是来送蚕丝扇的。
说罢,她那面淡黄色的扇子拿出来。
“我们乡下人,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是家里养了点蚕,做了面扇子。”
素英有些意外。
她竟然还会做这个。
孙老夫人只是图个片刻的新鲜就放下了,留着素英跟宋金枝说说话。
宋金枝终于得了机会,问起燃料的事情。素英说这是孙家的事情,跟她没关系。
之后她一直冷着脸,宋金枝也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长安,左一声姑姑,右一声姑姑,声音软和和的,听得素英偷偷弯了好几回嘴角。
“这一趟就是来送东西,顺便看看你的。既然东西送了,人也看了,那我就回去了。”
宋金枝喊着长安离开,素英才开了口。
“染料老夫人没给唐家,而是自用了。下个月,孙家有几匹绸缎要送到宫里,给娘娘们用,老夫人说,到时候孙家得势,唐家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听说唐家也得了一块染料,也是这个颜色的。”
落下这么一句话,素英转身就走了。
唐家也得了?
可那个地方每四年也才得这么一小块而已,绝不可能再有第二块。
但只要仔细一想,宋金枝就知道了内情。
唐家那些人,这是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相似的东西,想要以此为噱头,为唐家的生意造势吧。
而看着孙老夫人那般沉得住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