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而又去求乔氏,枯瘦的手掌像根木棍,敲得房门砰砰响。

“老二媳妇儿,你先借我点,等我过几天赚了钱还你。”

房门被猛地打开,乔氏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她。

“你不是牵了羊去卖?你还用得着跟我借钱?”

隔壁屋里,王翠花阴阳怪气:“羊都卖了还要借?怎么这么缺银子?你不会拿去赌了吧?”

宋金枝没空跟她解释,也不屑跟她解释,既然这两家都不借,那她就去找别人。

可原主尖酸刻薄,在村里人缘极差,根本没人愿意借她。

走投无路的宋金枝看见山脚下的那间小木屋,突然有了希望。

“老四,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请个大夫。”

正准备睡下的陈守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宋金枝连拍带打的敲着门,一声声的重复着这句话,声音里满是哀求。

他满心的厌恶,自然也没什么好语气。

“我没钱。”

“我过几天赚了钱就还你,行不?”

陈守仓笑了。

她今天才牵了只羊出去,转头就说自己没钱?

是又把钱给了大哥一家,自己没得用,才想起她这个小儿子?

“老四,你先借我点,人命关天啊!”

陈守仓不耐烦,“我没钱,你怎么不去找大哥家要?”

“老四!”

宋金枝心一狠,“这些年你也没对我尽孝,你今天必须把钱给我,就算是这些年的补偿。”

陈守仓一把拉开房门,宋金枝没防备,差点一头栽进来。

本是满腔怒火的陈守仓在看见老母亲这副模样后,那些话竟被堵在嗓子眼。

他拿出自己攒下的全部积蓄,尽数塞到宋金枝手里。

宋金枝低头看了看,大概有二十文。

她揣着钱快步离开,连句谢谢都没说。

陈守仓气得脸色铁青,死死抓着门框的手猛地用力,最后重重关了门。

村长没想到她当真能借到钱,便喊了儿子张大成跑一趟,给那个女娃娃找了个大夫。

又是这寒冬腊月的大晚上,镇上的大夫根本请不来,这二十文钱人家也看不上。最近的就是隔壁村子的赤脚大夫,有本事,收费也便宜些。

张大成将人请来,看了病又配了一副药。

大夫见她家日子过的苦,小孩子也可怜,就只收了十五文钱,给宋金枝留了五文。

宋金枝知道老百姓看病抓药不便宜,这大夫,有良心。

临走前,大夫交代后半夜孩子肯定还要再烧起来的,到时候用酒给她擦擦手板心和脚底板,就能退烧了。

宋金枝千恩万谢的把大夫送到门口,之后才进灶房。

大儿子一家霸占了原主的屋子,把她撵进灶房,又防着她偷吃,所以米面粮油全都被王翠花藏起来了。

这空荡荡的灶房宋金枝死在上面的干草垛,就只有地上的一些柴火,和碗柜里的空碗碟了。

宋金枝收回目光,只拿走了墙角的那个酒坛子。

可余光中,她看见干草垛下有个黑漆漆圆鼓鼓的东西,她把东西拿出来,这才发现是个烤过的土豆。

她知道,这是原主藏起来的食物。

她庆幸原主临死前吃了半张霉饼子,让枯朽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些力气,可这么点东西在一整天的时间里早就消耗光了,现在看见吃的,宋金枝眼睛都亮起来。

土豆早就冷了,但还能吃。

她扒了皮,一口咬下。

生硬的冷土豆不知道被放了多久,早就没了土豆原有的味道,生硬的口感嚼得她耳根子发酸,但比起饿肚子,有能果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