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含笑点头,多费了些心思打量女子,直叹不亏是谢府养出来的娘子,绿色龟甲纹大袖儒,束朱色连珠纹长纱裙,雪白脖颈和胸脯落下金色镶嵌烟绿宝石的璎珞,更衬白皙。
又想及当年的事,崔安从外游历回来,得知嫡宗要他娶这位谢家五娘,成婚后需按谢贤所要求的入仕,她本以为这个儿子会比他大人更生气,岂知非但不怒,反点头,说什么男子当有抱负。
可惜还是迟了些。
自谢五娘与林府行六礼,崔安也再次外出游历,每年回府居住的日子还不足一月,也就今年不知为何,岁末从天台观回来后,竟住到三月中旬才离开建邺,去了终南山。
妇人回神,命侍女搬来方杌,又细心地铺了猩红毛毡后才道:“林夫人请坐。”
宝因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前不久命人送来的点心,虽未吃完,但每样都瞧着少了不少。
坐下各自寒暄了会儿,彼此都知此次来意,她不再说闲话,笑着问道:“听闻四娘去年便开始议亲了,不知是议到何家了,我家铆二爷可还有机会?”
“如今还未有个定数呢,说到底夫婿我与她大人也只管替她寻,嫁谁,还是让她自个儿瞧瞧哪个更中意吧。”贾氏明白女子的来意,要为庶弟说亲,那个林卫铆她倒也打听过,人是不错,修史的著作佐郎也算是个清闲差事。
不爱说话,刚好也能忍受四娘私下聒噪的性子,便连吵架都未必能吵起来。
可惜林府到底还是人口多,他那嫡母似也不是好相处的,还有那个二房的人...只怕嫁去未必能像谢家五娘这般游刃有余。
她不由叹道:“我们也不怎么拘她,随她二哥出去野惯了的,太高的门第是不敢攀的,我们虽是清河崔氏嫡宗,可到底分了出来,哪里还敢去沾人家的光?府中盘根错节的也万万不敢嫁,她那点心思如何应付来?”
宝因听出其中的婉拒之意,也不再提议婚的事,这番话是母亲对女儿未来的希冀,她又要如何去强求。
没一会儿,便寻了个理由起身离开。
还未等走回大帐,解决好内急的王氏迎面走来,皱眉不解:“怎么回来得如此快,那事是行还是不行?”
宝因缓缓摇头,摇了没几下,忽然凝眉,往北面的靶场瞧去,那边乱作一团,来来往往的人慌乱不已,不知为何,连带着她的胸脯也猛跳了起来。
促使着她问道:“叔母,靶场发生何事了?”
“听说是七大王纵马进靶场,伤了人。”王氏只是听自己府上的侍女说了几嘴,“事发时,监察御史正好在那儿,已去官家面前弹劾了,郑家的人知道后,也连忙赶去。”
只是事情才刚发生不久,究竟是何状况均还未传出来。
伤的谁,伤了几个,伤的如何,一概不知。
宝因心悸的感觉愈发强烈,恍然记起林卫罹在那儿射箭,便连林妙意、林却意两姊妹也是在那附近的水边嬉戏,心神来不及缓,更顾不得再与王氏说话,抱歉福身后,脚下匆匆往靶场赶去。
没走几步,远处跑来一人,不停地喊着“大奶奶”。
宝因顿在原地,心头惊跳。
怎么会是童官。
童官跌跌撞撞的跑到她眼前,满手是血,哭得泣不成声:“大奶奶...绥大爷...绥大爷被马踢伤了!”
宝因瞧着那血,只觉眼里白花花一片,喉咙也似被什么堵住。
王氏还在这边迷糊着,听见那边的哭嚎,瞧了半晌,发觉女子捂着胸口站不稳,赶紧快步走去,扶住女子:“宝姐儿,你可不能昏。”
安慰完女子,又瞪眼怒斥眼前这个话说不清的小厮:“你这奴才,谁教你说话说一半的,你家绥大爷被踢伤,严不严重,现在在哪?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