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因被问住,倒是忘了给他绣些什么,日后再绣也不迟。

她舒心,摇头笑道:“六娘想要块新帕子,又要飞鸟的描花样子,只是少有这样的,我便想着闲暇时候为她绣一块。”

林妙意默然,咬唇安静的将线缠成球,莫名觉得心里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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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王氏也风风火火的过来了林府,只见门帘被打起,手指涂着红色丹蔻的妇人迈了进来,林妙意连忙起身,让长辈坐在罗汉床,自己则是去坐了绣墩。

王氏还未坐下,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宝姐儿,你可听说今日建邺发生的事儿?”

宝因抬眼,颇有些茫然的摇头:“倒是不知。”

王氏许是顾及着林妙意在,凑近小声道:“那个柳姨娘被处斩了,陆姨娘倒是不知去哪里了。”

宝因先分神吩咐侍女去端几碗酸酪子进来,后听得这话,面上并无诧异。

林业绥已与她说过这事。

赵氏长女被司法参事依法处以斩刑。

裴爽给众人的理由为:她虽是为父报仇,却罔顾律法,私自救济,于理不容,于法不容,只容于情,而律法的存在便是要磨灭情。

听说今日卯时便行了刑,她那丈夫和孩子也从洞庭郡赶了来。

审案的这几日,建邺也传了些风雨,听闻是当初赵氏不愿这个长女远嫁,即使嫁出去后,每年回娘家仍是争吵不休,因而长女才不回来了。

可当知晓父亲死了,长女在丈夫的支持下,只身回来报仇。

至于陆姨娘也认了自己杀害两位哥儿的事,可赵氏长女坚持认定是她所杀,许是亲母杀子过于荒谬,无人愿信,陆姨娘也未被定罪。

去了何处,无人知道。

或是逍遥离去,行侠仗义去了吧。

“孙府倒也是给各家提了个醒,别以为烂一个不算烂。”王氏是个活络的,眼下又笑呵呵的说道,“岂不知一烂烂一窝。”

昨日孙泰死后,孙老夫人也彻底倒了,从白天哭到夜里,又哭到天亮,继子都没了,孙子只剩下不成器的。

府里管事的人也没有个,二媳妇死了,三媳妇病着。

宝因嘴角弯起弧度,低头将线绕在指尖,重新起球:“烂总是从根先开始的,生养居住又皆在后宅,若后宅不管好,外头再风光也管不了几时。”

王氏认同点头,这便是管理后宅的重要。

紧接着,两人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家常事与未出阁前的趣事。

说到往日做娘子时的事,王氏这才想起要紧的,扭头去问林妙意:“三娘的女红如何?”

林妙意想了想:“跟着妈妈学过些。”

王氏提点道:“若是有时间,便也来跟你绥大嫂子学学,她可是随着谢府太太学的,那谢府太太的女红那时可是建邺贵妇人常称赞的。”

宝因闻言,忍不住笑了笑,是该让林妙意开始学些东西了。

随后王氏谈起林卫铆的婚事,与女子说道:“建邺城内到了年纪要议亲的世家女郎,我这些日子也都替你留意了些,家门性情倒也算是摸清了,你若什么时候身子好些了,想要开始相看,与我说一声便成。”

她是知道这位侄媳病了些日子的,要养不好,容易落下病根。

王氏话才说完,外头的侍女也恰好进来,将装了炭火的镂空海榴铜炉递给女子:“大奶奶。”

最近开始了倒春寒,天儿又忽冷起来,整日的下雨。

宝因放下针线篮子,接过手炉抱着,浅笑道:“不知叔母明儿可有空?”

这件事是宜早不宜迟的。

林卫铆得赶在弱冠前定下亲事才行,自立国起,男子成亲便多在十五六岁,女子则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