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明日去找沈女医来府上一趟。”

在给女子铺床的红鸢想到今日用早食的时候,下意识便回头问道:“大奶奶哪儿不舒服?”

“只是想给自己瞧瞧身子。”宝因坐在榻边,微微偏头,张嘴轻拍着要醒来的兕姐儿胸口,继续哄睡,话也说得不冷不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看何时能怀上。”

红鸢不再说话,默默将翡翠衾铺好,没来由的说这事,必然是被福梅院那边给提点了。

玉藻也安静的坐在方杌上,安安静静的做针线活,鼻头却忍不住一酸。

渐渐抽泣起来。

屋内另外两人被这声音引起注意,红鸢正要过去瞧瞧怎么回事,女子已过去了。

宝因轻拍了下玉藻肩膀,待人抬头时,她不禁被吓了跳,而后伸手抹去那些眼泪,无奈叹道:“你又哭什么?”

“我也不知道。”玉藻放下手里的针,自己擦了起来,又哭又笑的,“只是觉得胸口像有团棉花堵着似的,想说千言,却有万语都说不出来了。”

宝因听后,恍然大悟般,双手合十道:“可算难为你也要修成人了,改日我可得去那祖师殿好好烧上一柱高香答谢那太上老君才好。”

红鸢明白女子的意思,人活到某个时候,忽然便会像这样,也知道女子不愿看旁人为她的事哭,便跟着揶揄起来:“真是了不得,素日里有什么便能说什么的玉藻姐姐也有这时候。”

被这么一逗闷,玉藻也忘了哭的缘由,只顾着羞去了。

作者有话说:

[1]【出处】陆游《食粥》:“世人个个学长年,不悟长年在目前。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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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小产

入夜许久, 寒风一阵阵的刮过。

亥时的淅沥风声,到了寅时已变成惨栗。

睡在外间的玉藻被这声音吵醒,只觉得耳朵都快要给吹破,在被褥里捂着耳朵, 左右翻滚, 仍隔绝不了烈烈北风。

没多久, 便觉得愈发冷起来。

她想起什么, 赶忙从床上爬起来,披上脱在枕头旁的外衣, 一手拿着白釉莲瓣纹的烛台,一手挡在烛火前, 蹑手蹑脚的走到里间门口。

挑帘进去, 先看见房内油灯闪动。

玉藻忙上前, 放下烛台在高几,吹灭浸染在油内的灯芯后,重燃了支蜡烛, 将灯盏拿过一旁去, 又生怕漏了寒气进去, 不放心的掖了掖帷幔才出去。

一同睡在外间的红鸢也抹着睡到迷糊的眼睛,打着哈欠醒了。

“你去拢盆炭火进来。”玉藻边穿着衣裳, 边与罗汉床上的人说, “我去拿床厚些的衾被给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