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的话,又留下他们一起用早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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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才回到微明院中没多久,宫中舍人突然来传口谕,说官家急诏林业绥进宫。
临走前,林业绥只是望了眼女子,似是有话想说,但到底还是没留一句话,半刻不到,福梅院就有消息传来,郗氏一口气没顺过来,昏厥过去。
宝因立马赶去郗氏院子,到的时候人已经醒过来,原来郗氏前面使了点钱给舍人,从其口中得知谢贤也早已进宫,听说是参奏梁槐失踪一案另有隐情,要与大理寺卿来个金殿会审。
这件案子她在闺中时就有所耳闻,梁槐原是掌管京畿道事务的内史,每年冬天都会前往天台观去清修数日,只是去年直到元日休沐结束都没有返回家中,其家人前去报案,大理寺立马着手前往天台观调查,但始终没有个最终结果,连尸体都未曾寻到,最后案宗只能以雪雾太大,失足跌落来结案。
那时谢贤回家也少见的发了一通大火,因为梁槐正是他的门生,内史之位由他举荐,就连大理寺丞也是由谢氏旁支的子弟担任。
只要他有心,林业绥今日便是回不来的。
直到申时,宫内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宝因不禁想难道谢贤当真要在她刚出嫁第二日就对这个女婿下手,要她刚成新妇就成寡妇,刚迎喜事又办丧事,转瞬又明白过来,三年前他答应管家让自己代五公主出嫁时,她就已是废子。
余下的,全是谢贤和范氏对她这颗弃子的怜悯。
郗氏见女子坐着一言不发,又想及谢贤,动怒之下,直接摔碎桌上的茶盏,却不说一言。
宝因被惊了下,掩下内心情绪,闻声看去,思量几下后,蹲下身子,亲手将这些碎瓷片捡起,柔声开口安慰:“母亲不必担心,官家如此圣明,又有已逝五公主的情谊在,爷定会无恙的。”
提到五公主,便连郗氏都叹气,到底是半路勉强凑成的夫妻,又没有多少恩露,还能要求什么,绥哥儿还去为公主守了三年孝,害得她多等三载。
于是只等到酉时就让宝因回微明院去了,只说不管是生是死总会有个消息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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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子时的时候,林府上下依旧灯烛不灭,大门与角门以及二门外都有小厮守着,以便宫内传来消息好及时传递后宅,尚在朝中有个闲职的林卫铆也尽力动用朝中的关系在四处打听消息,只是官品太低,所认识的也打听不到太多的消息。
一个时辰前,谢府那些交好的侍女小厮也传出消息来说,谢贤至今还未归家。
微明院中,灯烛燃去大半,光亮渐渐暗下来,玉藻紧着拿了根新的点燃,又将视线落在托腮望听雨的女子身上,刚想要开口宽慰一番,便听见她开口喊自己:“玉藻。”
宝因将手落在平坦的小腹上,眼睛盯着跳跃的烛火,问的极为认真:“只有一夜,能怀上吗?”
玉藻知道女子这是想着如果能有个子嗣,日后在林家好立足,抚养孩子长大也有个盼头,只是她家娘子还要三四个月才满十八岁,何必往后这么多年都白白守这寡。
她张了张口,大胆直言:“娘子,我们应该还能回谢府吧。”
本朝并没有不允许改嫁的习俗,乱世死去的人太多,耕地纺织都无人,立国第一年的水稻麦栗甚至无法养活百姓,皇室连稍好一些的纺织品也没有来穿,于是下达政令,积极鼓励丧夫或是和离的女子改嫁,为的是增加户口人头,好纺织耕地以及随时备战。
宝因没说话,只是让人去将自己那本经书拿来,又命人在里间的书案上准备好纸笔砚台,随后虔诚的点上一支沉香,伏案抄写经文。
不论生死,总得先等到结果,再去想以后的事情。
外面的天忽然轰隆作响,原本的小雨也开始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