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近四月,林业绥都在处理大理寺积压的案宗,大多是各郡送来的死刑及徒刑案件,或是京兆府难以决断上送的案宗,牵涉世族子弟。
只是孙氏兄弟的事情出来后,那些世家子弟大都被族内尊长耳提命面过了,家风好的,顾及着家族盛衰,也开始进行内查,不允准家里儿郎外出厮混看邪书,便是一根歪木,这些月来怕早已给打直。
关乎世族的案子也就比往常少了,但本性终究难治。
三日前,男子卯时出府去上值后,没一会儿,鹅毛大雪俄顷泼来,到了午时,街巷都已寸步难行。
一下起来便再没停过。
男子只能留宿官署。
李婆子也知趣的没再继续说下去,陪女子闲聊起家常来。
在这儿闷了许久的宝因,一面津津有味地听着,一面捧起侍女端来的热汤,小口往嘴里送,偶尔开口搭两句话。
东厨的侍女来送驱寒汤时,李婆子才止住了话头,喝了几口,五脏四肢便都因辛辣而着起火来,这心里头便也想泛酸:“大奶奶这状况,沈女医可有说什么?”
“只说一切都好,不必忧思过重。”宝因敛住笑,热汤顺过喉咙后,又缓缓松开锁住的笑意,“我们大人虽什么都备好了,可说到底还是全看孩子何时愿意来世上。”
乳母和稳婆都是她提前选好,亲自过了眼的,半月前就住进了院里,因是头胎,几日前又专门请了沈女医来府里住下。
初十便该生的。
自觉勾起了女子哀愁来,李婆子举手便轻打了自己一巴掌:“瞧我光顾着着急要见哥姐儿了。”
宝因被逗笑,指尖一松,玉匙落入汤中,侧身放下饮盏:“哪能怪阿婆,喜事自是人人都盼着。”
“可不是,不久又能观迎亲礼了。”说到府内要有的喜事时,李婆子也只差眉飞色舞,“铆二爷这是升官娶妻都不落下,这福气来了,果真是谁都挡不住的。”
宝因拿了丝帕,沾去唇角汤水,闻言后,笑而不语。
郑氏出了那档子事,皇帝为显君威,短时间内自不会再提拔郑氏子弟,因而于九月份时,林卫铆便升任为了从五品上的著作郎。
听说那裴爽上月也刚升任了正七品的侍御史。
至于娶妻,托林勤所写的通婚书是八月送去的,袁府没几日便回了答婚书,随后由林府上报礼部。
纳币礼,趁着雪没落下时,已行完。
如今六礼,只差请期,而后方可亲迎,周全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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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薄暮,李婆子瞧女子眉眼有倦意,想着是自己打扰过多,起身行过礼,便走出里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