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珏回到自己院子后,先去沐浴,沐浴到一半,书童跑回来说谢夫子过来了。他本是坐在浴池里,听到这句话只能起身穿衣。

“阿珏,你哪里不舒服?”申珏一进书房,就听到屋里人焦急的声音,而就这句话的时间,那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十年光景似乎并没有在眼前人身上留下任何印记,申珏看到对方,甚至会有一种恍惚感,仿佛自己还是四五岁的时候,在那个漫长的雨季里。

“我没事,只是饮了酒有些头晕。”申珏说。

谢夫子明显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拉过申珏的手臂,“我会一点推拿之术,能缓轻头疼之症,你就这样睡,明日会头疼的,我帮你按按。”

申珏想说不用,可看到对方的脸,拒绝之话便说不出口了,只能由着对方牵着他走到椅子上坐下。

微凉的手按上他的太阳穴,再往百会穴,几个回合下来,申珏觉得自己的头果然没那么晕了,只是越发地困倦了。他勉强地抬着眼,没一会眼皮子又垂了下来,他知道谢夫子在跟他说话,可他已经有些听不清了,到后面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只狗,那只狗很热情,朝着他脸扑过来,亲他,拿头蹭他,他想推开都推不开。

……

申珏睁开眼时,已经是翌日清晨,他在床上躺了一会,才慢慢坐起来,撩开床帐,扯了下床帐旁的金铃。不一会,就有小厮端着水进来了。

“我昨日怎么回屋的?”申珏现在只有在书房里被谢夫子推拿头部的记忆,根本记不得自己怎么回来的。

小厮麻溜地伺候申珏穿衣,一边说:“谢夫子把二少爷抱回屋的,二少爷昨日睡得可沉了。”

虽然申珏幼时常常睡在谢夫子的怀里,但他听到这句话,神情还是有些尴尬。毕竟他这个年纪已经可以议亲了,同他一个班好几个人已经订下了亲事。

“若有下次,你一定要叫醒我。”申珏对小厮有些慎重地说。

小厮点了头,但又露出为难的笑,“可是二少爷,我昨日也想喊醒二少爷,但谢夫子不让。”

“没事,若是夫子生气了,自有我同他赔罪。”申珏从小厮手里拿过腰带,自己系上。

……

没了聚会,今日申珏回府的时辰早了很多,他先陪申母用膳,申父和申泽最近官事缠身,每日都回来得很晚,他表哥秦艽五年前考上了状元,如今正在外地担任地方官员,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小住几日。

用完膳后,申珏才去了谢夫子的院子。他到的时候,对方不在书房,而是在庭院里,于是他转路去了庭院。

满院的秋海棠,花簇锦攒,极艳极妖,他要寻的人一身淡青色衣袍站在其中,月光落了对方一身,像是为其编织了一件会发光的外衣。

那人微微弯腰为花浇水,倒印在地上的清瘦身影与花影交错。

“夫子。”申珏出声。

那人闻声回首,见到是他,唇边荡出一抹清浅的笑,“阿珏,你过来。”

申珏听话走了过去,只是刚在对方旁边停下脚步,鬓间就多了一朵秋海棠。他愣了一下,随后想把秋海棠拿下来,可手还没摸到秋海棠,先被另外一只手抓住了。

“别急着取,我想多看一会。”对方说。

申珏听了这话,只觉得难堪,他又不是女子,为何要鬓间戴花,尤其是谢夫子如此看着他,虽然对方鲛带覆眼,但他还是觉得很怪异。

可谢夫子教他十年,在他心中如师如父,对方的话,他已经习惯去听,所以即使觉得难堪,申珏也只是半侧过脸,过了一会,实在受不住了,才轻声说:“夫子,可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