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霁跟他泡过几次温泉,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大概那个易容并不怕水,也许只有特殊的药水才能卸掉。

“师霁,若不是过几日就是你弟弟的祭日,孤还不想那么快放你出来。”申珏看着师霁,冷声道,“希望你聪明一点,别丢了你祖父和你爹的脸。”

师霁呼吸加重了些,低头回了一个“是”。

转眼就到了师舟祭日那日,温玉容昨夜没宿在宫里,而是住回了自己的住处。

今日去拜祭师舟的人不少,还有朝中一些大臣,只是天公不作好,这日下起了暴雨。

申珏披着青色的披风站在廊下,看着从屋檐垂落的雨珠连串成一片,砸落在青灰色地砖上。

申永澄从远处走过来看到就是这一幕,他愣了愣,脚步甚至都停了下来。

在他印象里,他这位皇叔父总是懒洋洋地、没精神地坐着,躺着,很少有站直了身体的时候。

此时一看,才发现皇叔父站的时候,背挺得很直。

即使盛夏,他依旧穿得比常人多得多,申永澄即使已经穿得很少了,可才走一段路,后脖就直冒汗,但他这位皇叔父永远冷冰冰的,像一块冰一样,跟这个盛夏格格不入。

也许是申永澄看的时间太久了,被对方发现了。

申珏转过头,淡漠地看了申永澄一眼,凤眼冰丝丝的,冒着寒气。

申永澄刚想问安,就看到申珏又把头转了回去,仿佛没看到他一样。

申永澄:“……”

他只好往前走了好些步,离申珏很近了,才行了礼,“儿臣拜见皇叔父。”

“嗯。”申珏敷衍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盯着外面的雨。

申永澄爬起来,顺着申珏的目光看了看,并没看到有意思的地方,也许是他这位皇叔父心思太过深沉,让他看不透吧。

不知过了多久,长廊的另外一头匆匆走过来一人。

那人见到申珏就立刻跪了下去,“陛下,奴才有要事禀告。”

申珏转过头看着那人,眼神变了变。

申永澄见状,识趣地说:“儿臣先告退了。”

等申永澄离去后,那人才低声说:“陛下,山体发生塌方,温大人受了轻伤……”

“棺材呢?”申珏打断那人的话。

“奴才们趁混乱的时候,偷拿了一截腿骨。”

申珏扯了扯唇角,“做得好,尽快把骨龄推算出来。”

即使师舟的尸首已经成了白骨,但经验极其丰富的提刑官可以仅靠白骨推算出死者的年龄。

师霁和师舟相差足足有五岁,即使有偏差,也应该能测出一点。

他倒要看看,到底死的是师舟还是师霁。

“对了,温玉容伤得如何?”申珏重新把目光放在外面的雨水上。瓢泼大雨把庭院里的两坛荷花打得东倒西歪,实在是可怜。

“温大人伤到了手,伤势不重,只是师少将军为了保护温大人受了重伤,背被石块砸中了。”那人低声禀告。

……

温玉容惊吓过后,刚回到丞相府,还未松了口气,就被丞相叫去了。

他只能匆匆换了衣服,就急忙赶去前厅,一进前厅,温玉容却顿住了脚步。

前厅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转过身来。

温玉容看着前厅里的人,调整了下气息,才踏了进去,“微臣拜见陛……”

还未跪下去,就被扶住了。

“别跪了,孤听闻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重不重?”申珏把人扶起来,眼里尽是担忧,他眼神在温玉容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定睛在温玉容的右手上。

那里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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