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向宁闻言伸手把手机放在肚子上，身体靠在床边放松下来。

陆斐迈着步子走出病房，顺手捞起旁边的围巾披在脖子上。

他来的时候穿的棉袄已经被血染透。

反正也穿不了，干脆扔进楼下的垃圾桶。

医院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太阳光顺着玻璃拍在地面上，倒映出墙面上挂着的画作。

陆斐低头扯了扯下巴上的围巾，埋头朝取药的地方走去。

周围安安静静，站着排队的人并不多。

窗口周围环着一圈长长的布条，隔开狭小的空间方便取药。

陆斐到达的时候窗口只有三个人。

迎面走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双眼花白。

她颤抖地握着手里的拐杖，佝偻的身体尝试了三四次都没能从面前的布条越过。

陆斐侧过身体，下意识地扶住老人的手，领着她走到窗口面前。

“你的药。”

窗口的医生递出来一包放在塑料袋里的药。

陆斐伸手接过，看着在他之后坐到椅子上的老人。

老人回头看他，满是褶皱的双手拍了拍陆斐的手背。

正准备开口时，陆斐的兜里传来一阵叮叮叮的电话铃声。

眼见着旁边窗口的医生也在喊着老人，陆斐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老人弯弯眉眼，用嘴型说了一句，“不客气。”

话罢，他转身拿着手机跑到旁边的走廊里接通视频。

走廊的隔间隔在两个铁门之间，一个人都没有，光线昏暗，弥漫着淡淡的灰尘。

陆斐靠在旁边干净的台阶上，胳膊搭在双腿之间，低头摁开了视频接通。

串子一头扎眼的红毛出现在屏幕上，背后是一个精致华丽的包厢，灯红酒绿的光照在侧脸。

“终于接了你。”

串子失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手机屏幕昏天黑地的转了一圈，调整好角度。

从陆斐的方向，正好能看见串子身上整整齐齐的黑色西装。

他双腿交叠，故意摆出一个完美的姿势。

陆斐低头扯了扯脸上的围巾，小声道：“你们又去开火拼庆功宴了吗？”

串子：“……”

串子捂着嘴猛地咳嗽两声，“之前都答应你以后不打架，我们怎么可能打……”

旁边的小弟端着手机愤怒地怼道串子面前：“串哥！那小子还发消息挑衅你！靠！今天就是没给他打服，我们再去给他吃个……你打我干嘛啊？！”

串子：“闭嘴！”

陆斐：“。”

串子一脚踹走了扑上来的小弟，低头凑到手机边解释道：“这几天就打了他一个，是他先找事把一个兄弟打了的，真没打架。”

陆斐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劝了一句：“以后别去打人，命很重要。”

“我知道的。”串子摸了摸鼻子，低头盯着陆斐灰扑扑的脸蛋问了句：“你脸怎么了？”

陆斐顺着他的话看向屏幕，上面倒映着他灰扑扑的脸颊，脸蛋上还带着两道被剐蹭过的伤痕。

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很狼狈。

头发乱糟糟的，简直像一只刚从垃圾桶里钻出来的小黑狗。

“没什么。刚才没看路，在路上摔了一跤。”

串子小声质疑：“摔能摔成这样？斐哥，你不会被人给欺负了吧？这打人还用得着你出手？哥几个出手瞬间帮你摆平了。”

陆斐抬手揉了一把脸颊，低声道：“没谁，我没打架，真就摔了一跤。刚才不是还说不打架吗？”

串子急忙应声：“没打，没打，我们都好几个星期没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