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维托瑞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几艘军舰对嵌合兽的围攻令它不得不放开缠住的巨鹰,但它脑子也不笨。在被迫松开猎物前,它用强壮有力的锤头尾狠击在舰体上,只一下就把理论上坚固无比的星梭砸成两瓣。

而断裂之处,自然是原先最薄弱的位置。

打开的舱门之中,安德罗米亚已能远远望见过来救援的人影。可廊道崩裂的速度更快,顷刻之间,几人就几乎裸露在广袤无际的宇宙之内。断裂的舰船发出巨大的声响,本就陡峭的角度变得完全竖直。如此艰难的情况下,星梭依然努力地调整着内部的气压,而这种智能的自我调节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失去的重力、急剧的风速与嵌合兽造成的巨大动静,使缀在裂处尾端的几人脱了手。虽包含维托瑞在内的他们又及时重新抓住扶手,可是随着星梭一分为二,这墙壁的扶手也摇摇欲坠……

“维托!”

“殿下!”

随着几人惊呼,维托瑞握持的那一节扶手脱落。

灰发雄虫脸上的神情停滞,他眼中倒映出好友安德惊慌失措的表情和伸出的手。想说一句别担心,却被强风堵住了嘴。

他的雌侍目眦欲裂,顿时顾不得殿下不喜虫化和嵌合兽,丑陋的甲胄眨眼间覆盖全身,往墙上一蹬反身跳出星梭的断裂口要将雄虫带回来。这位雌侍只是B级雌虫,能够完全虫化,但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他堪堪接住殿下,使出力气将其带回星梭。然而虫化后的虫族比任何事物都更加接近原始虫族,纵使嵌合兽正面对着几辆军舰的围剿稍有负伤,它也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这股死敌的气息,立刻调头对着两人的方向吐出舌头。

强烈的危机感使背对嵌合兽的雌侍浑身一激灵,他本能地带着在真空环境中因未及时半虫化而呼吸困难的雄虫殿下偏斜方向,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擦身而过的巨大圆柱体。雌侍甚至觉得他触碰到了那舌头上恶心的粘液,可他现在没空想这个,因为舌头精准地插进星梭之中,与廊道仅有一米之隔。

容不得他多想。

无法完全虫化的虫族是不能在宇宙中生存太久的,维托瑞只有到星梭内部才能安全,即便那艘星梭基本已破败至此。

是完全虫化的他快,还是将舌头从星梭中拔出来,再伸过去的嵌合兽快?

……很遗憾,是后者。

没有第二次危机预感的雌虫被嵌合兽青蛙般的舌头俘获,随着它再度击穿星梭而被撞到另一边。千钧一发之际,他将抱着的雄虫殿下抛向破碎的廊道,求援之声尚未出口,便只听见甲胄碎裂声与星梭再添疮口的轰鸣。

来不及为逝去的雌侍悲痛,安德罗米亚瞪大了眼睛。在真空中漂浮的雄虫面色痛苦,飘向廊道的轨迹被中途周遭的诸多瓦砾残垣改变,眼看着就要撞上布满粘液的粉色舌头。

“维托瑞!”

安德几乎没叫过友人的全名,已陷入半晕厥状态的收藏家听不到这声呼喊。除却以命将维托瑞换回的雌侍外,在场的其余四人中,再无能完全虫化的雌虫。

雌侍的惨状就在眼前,她不能让维托瑞也被嵌合兽袭击。若说甲胄碎裂的雌侍尚有微乎其微的生还可能,那么完全为人型的雄虫经受那样一击,恐怕会直接粉身碎骨变成肉泥。

在安德罗米亚思索之前,她就仿照着刚才的雌侍一脚蹬墙进入了虚空。

随着身后强风的

“安德殿下!”几道雌虫的声音重合。

巨锤尾巴虽不如舌头灵活迅速,力道却不是后者可比拟的。从未经过训练的雄虫即便依靠完全虫化的反射神经也无法避开嵌合兽的攻击,它在虚空中偏转身体,依然被粗糙的首尾擦过后肢,剧烈的疼痛令螳螂发出一声凄厉的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