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雌虫刻意做出鬼脸吓唬安德,瞧着十分幼稚。而让这份幼稚染上惊悚感的是,安德罗米亚知道他没在开玩笑。这只形似金毛大型犬的优秀猎手,一旦认养了就没有退货的余地。

面对如此威胁,她理应感到冒犯,可奇怪的是她没什么感觉,甚至觉得珀卢的鬼脸挺可爱的。或许是因为安德罗米亚知道,就算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只要她说停下,他就一定会收手。

“天呢,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可太无辜了。”于是她也神态夸张地回复,瞪大漂亮的紫眼睛,“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该直接来找我吗?”

珀卢却不这么觉得,他舔上犬牙大笑:“怎么会无辜?如果不是他们吸引了罗米的注意力,你怎么可能只用了十年就忘记我?”

这么聊下去简直掰扯不清,安德暗自腹诽珀卢还有点地雷系的潜质。

为了阻止场面继续像小学生舌战,她干脆走过去按住他毛茸茸的脑袋:“行了。你要是好好活着,我为什么会忘了你?别想那么多。而且十年里又不是完全没有通讯机会,只要状态正常,我一定会联系你的。”

又是按又是揉,到最后成了她抱着珀卢。后者大约也不想在最后的一小时里说那些没劲的,于是顺从地埋进安德的胸口寻求归属,好像又回到了她最熟悉的那只金毛大狗。

在时间的最后,安德罗米亚亲吻了珀卢的鼻尖,直视着他的双眼道:“我前前后后想了很久才决定要不要让你成为伴侣,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与心情,我都是主动选择了你的,知道吗?”

“……我知道。”

珀卢当然知道。

毕竟没有什么能逼迫安德罗米亚这样等级的雄虫,至少他自己是不能的。同时他也大致明白一点,其实他们两个都对‘伴侣’这个名头不太在意。当申请通过的通知发送到通讯环上时,珀卢半点情绪波澜都没有。

但是现在不同,他觉得自己离安德罗米亚更近了一点。

本该逢场作戏的人忽然有了十年的约定,他要背负着小雄子的真挚希望远去。珀卢并不喜欢承担那些有的没的,他自傲于S级的能力,也对天生的责任感到厌烦。

‘这一切和我有关吗?’

东六部将会在十年的戍边战役内死去多少人,低等级的人对高等级基因的崇敬与期盼,和他珀卢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得活下来才行。这是和他,和珀卢息息相关的重要约定。

珀卢的身体有些发热,脑子却分外清醒。

他有些情动了,然而剩下的时间短暂到只来得及说几句话……都怪爱管闲事的安吉尔。

“我会记住现在的感觉。”珀卢主动松开了刚才还抱着不放的安德,“接下来的日子,我都要承受这种明明全身都在渴求,但就是得不到的苦闷。”

都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安德瞬间听懂了珀卢的言下之意,她倒是有心想帮忙,可剩余的时间着实太短。而这种情况,未来将会在他身体内上演很多遍,珀卢的确得重新习惯起没有雄虫照顾的日子。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回到过去的状态,安德说道:“由我的信息素制作而成的安慰剂,你是有优先使用权的。所以这十年里,你的躁动期应该会度过得比较安稳。”

“安慰剂和真枪实弹的差距,可能就像星梭和巡逻车的差距吧。在经历过多次亲密关系后再用安慰剂,感觉可不怎么妙。”

即使是以安德罗米亚的信息素为基底,珀卢也依然对安慰剂这个东西表露出嫌弃的态度。幽怨了一会儿未来注定难熬的十年,雌虫又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这次之后所有还在边际星系的S级都要用上罗米的信息素咯,猜猜有多少人即将陷入无法再接受低等级基因的状态?”

“S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