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她终于说道,“我不可能只有你一名伴侣。但是……我可以保证,不会再有其他雌虫得到‘老师’的称呼。”

这和柯诺森想要的东西差得太多,能将这些话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安德觉得自己的脸皮简直有城墙厚。她内心的煎熬无法传达给雌虫,后者本来就不抱希望,得到雄虫殿下如此承诺,反而是意外之喜。

可柯诺森并未因此高兴几分,他抿了抿薄唇,无奈地说:“您不必为我做到这般程度的,殿下。我……知晓这只是一个可笑的妄念,它本不应经我之口吐露出来。”

“不,我不这么觉得。”安德立刻回道,总是因笑意而弯着的眉眼露出认真的形状,“我需要你将心底真实的声音传递给我,就像刚才那样。我认同你的伴侣身份,就意味着我接纳了你成为家人。我希望自己可以了解你们,知道你们的欲求,尽可能地满足你们期望我做的当然,我不是神,没有办法做好所有事。”

“殿下……”黑发雌虫竭力保持冷静,他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感到尤为后悔,“您所说的这些,并不包含在一位雄子殿下理论上要为其伴侣所做的事情内。没有人会要求您付出这么多,即使是联邦、甚至李努维冕下也不能。”

“但是我自己可以。”

安德罗米亚很快接道。

她站了起来,平时总要微微仰头才能见到的面容,在一站一坐的情况下,也能俯视着进行对话了。安德看到了柯诺森藏在眉间的忧虑,也知晓他必然会自责。她只有轻轻捧起老师的面庞,让对方好好地看着自己。

“你知道的,老师。伴侣在我这里的意义与联邦法律里记载的那些文字不同,没有人逼迫我去做这些‘离经叛道’的事,是我自己,是安德罗米亚希望这样。”

这一晚,两人都没有进行亲密关系的兴致。

他们只是单纯地睡在一块儿,同床异梦。

用往常的面貌告别老师,目送他回程后,安德罗米亚没有进行下一次的工作,而是利用特权将后头的假期移到前面。

她没去找很好的聊天对象斐礼,甚至拒绝了他的探访。

安德一个人坐在虚拟景观模拟出的景象里,一个她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虚拟景观里内置了人类社会的场景,但这副场景充其量就是虫族眼中的‘人类社会’,与正品存在一定差距。安德花费了很长时间去思考自己在虫族社会的位置,她应该要在这里做些什么,又能做到什么。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她不是第一次去想这些事,只是老师出乎意料的想法让安德忽然觉得,也许这里和她生来就有的记忆里没有太多差别。很多雌虫从一开始就放弃了,或是心有欲求而诉不出口。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最初一定追求着能让一名雄虫殿下完完全全属于自己,连一根发丝都不分给其他人。

毕竟没有人类生来就甘愿与别的人分享伴侣,虫族的一半是虫,另一半却是人。

有一两天,她甚至陷入了深深的自我道德谴责中,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审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把握住天然的优势,只接受一位伴侣在侧。

“唉……庸人自扰。”

假期结束的安德罗米亚最终得出了以上结论。

有时候太会在自己身上寻找错误也是个缺点。

历史的进程自有伟大的人来推进,虫族社会一雄多雌也好,一对一也好,或者一雌多雄也罢,时间到了自然会随着需要发生变革。况且人类社会的婚姻制度又不是为了确保感情上的专一而设立的,谁又能说自己一生中只对一个人有过好感呢。

老师渴望着独占她,是因为他现在做不到独占。如果有一天,一位雌虫可以拥有多个雄虫当伴侣的时代到来,老师还会希望他们两个彼此唯一吗?

安德罗米亚不知